第五章

“就咱们三个人吗，苏琴和格林前辈呢？”空气里有种微妙的停滞感。“苏琴下午出差去了，格林嘛，就在那边。”东野抬起手指了指旁边那栋高楼的楼顶。格林正端着一把狙击步枪，懒散地坐在那里。见到三人过来，他随手启动了一个盒子一样的装置，又点燃了一根香烟，静静地靠着墙，烟雾缭绕间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冷意。“唉，这小子怎么又抽烟，真是不听劝。”东野低声嘟囔了一句。莫铭愣了一下：“啥？小子？格林前辈是男的？”东野挑眉看了他一眼，“嗯，你才知道啊？他是小组里的检察官，一般不上战场，都是在后方狙击，处置一些通迅之类的任务。不过，这次虽然是检测，但也是实战，可不是找托来糊弄你，认真点。”

莫铭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这小子？他长得那么清秀，还留着一头长发，昨天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他还以为是个哑巴呢。东野倒是随口解释了一句：“他懒得说话，连头发都懒得剪，不过这么长的头发，洗起来不麻烦吗？”莫铭心里嘀咕着，完全搞不懂这人的脑回路。

“时间到了，该进去了。”田岸走在前头，声音低沉。等一行人进入工厂内部时，东野突然扭过头来，语气轻飘飘地说：“按规定，你和苏琴一组，我和田岸一组，不过今天苏琴没来，那你就单独去那边的厂房搜查吧，我们先走了哈。”莫铭瞪大了眼睛：“啥？我单独一组？开玩笑吧！”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几个人已经走得远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拖着脚步向东侧的厂房走去，顺手打开了通讯器，信号还算良好。

林涣这时慢悠悠地从暗处走出来，跟在他身后，语气调侃：“喂，小鬼，长进提快点嘛。”莫铭一边用手电筒东照西照，一边寻找所谓的罪种痕迹，嘴上却没闲着：“多谢夸奖。”虽然对这个安排感到匪夷所思，但他对林涣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林涣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别找了，直接去二楼吧。”莫铭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不在这儿？”林涣翻了个白眼：“这还用问吗？别磨蹭了。”莫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朝楼梯走去。他一只手扶着扶手，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剑柄，神经紧绷。

刚走到二楼楼梯口，一个不明物体突然朝他飞了过来。莫铭身形一扭，险险躲过，随后随手扯下一根栏杆，猛地甩了过去。栏杆没打中目标，却狠狠钉进了墙里。“左边。”耳机里传来格林低沉的声音。“哦。”莫铭应了一声，迅速穿过走廊，在楼道里飞奔。然而刚拐过一个弯，目标竟然凭空消失了。“人不见了，该死！”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目光快速扫视四周，试图找到对方的踪迹。“右侧。”格林再次提醒道。

莫铭立刻反应过来，抽出剑朝着右侧挥去。剑锋与斧刃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真身——穿着一件黑色雨衣，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但身材异常高大。对方似乎早有准备，在碰撞的一瞬间低头躲开，迅速抽身离开。莫铭抓住机会，将大量的罪力灌注进剑中，奋力刺向对方的身体，再猛地抽出剑，顺势向对方颈部砍去。然而对方就像毫发无损一样，迅速稳住重心，向后闪躲，接着一拳砸穿了墙体，从那个大窟窿里跳了出去。

莫铭紧追不舍，跑出厂房来到空地上，却发现对方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又不见了？不对，这地面……怎么感觉有点湿？”正值初秋，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刺骨的寒意。“闪开！”林涣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但已经来不及了。莫铭右肩猛然传来剧烈的疼痛，他低头一看，一只鱼形生物不知何时从地底钻了出来，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生生撕下了一只手臂。一瞬间，那种渗透灵魂的剧痛让他几乎站不住脚，只能用罪力暂时止住血流。他抬起头，冷汗直冒，眼前的地面上爬满了类似的生物，而那个罪种正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唉，我们真的只需要看着吗？总觉得不太对劲啊。”东野趴在远处大楼的窗前，低声询问身旁神情淡定的田岸。“这是祭司大人的命令，我们只需要观察。”田岸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万一他死了怎么办？”东野皱眉追问。“他不会死的，毕竟他是X-00-01的容器。”

“林涣，现在怎么办？我撑不了多久了！还有，这些鱼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铭咬紧牙关，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林涣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几分无奈：“这些鱼一样的东西，并不是生物，而是对方将自己的罪力实体化得到的‘罪灵’，是罪种专属的能力。对方的能力大概是可以自由在固体中移动，你就别想着硬拼了，把身体控制权借给我吧。”莫铭跳上一栋建筑，踩着厂房的屋顶快速奔跑，打算先把罪种解决掉，“如果解决了罪种，那些穷追不舍的鱼应该也就消失了。”他停顿了一秒，语气坚决：“所以你的提议就是不借，等我撑不住了再说。”

当他终于面对罪种时，对方却没有逃跑，反而转过身来，边鼓掌边开口：“很好很好，不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对罪力的精准掌控，都无可挑剔。”那孤零零的掌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突兀。紧接着，对方注意到莫铭的右臂已经重新生长出来，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嘲讽：“连再生能力都如此强大，不过，必须指出的一点是，你似乎根本不懂得‘罪骸’的正确使用方式。”莫铭被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对方继续说道：“特级「罪骸·墓志铭」作为天平唯四的特级罪骸，它的威力不应该只有刚才那一点点。好好动动你的脑子，思考要怎样才能正确地使用它。每一个「罪骸」都有它自己的‘式’，学会去感受它。”

莫铭眯起眼睛，却看不清对方面具下的神情。

“你的任务应该是要逮捕我吧，那就来吧。现在，实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