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种其实是一类特别的人群,和名字的意思不同,他们并非全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多数情况下,他们在成为罪种前不过是普通人。当那些具备罪种潜质的人面临极致的、无法承受的痛苦与绝望时,就会化为罪种,是这个时代的全部罪恶催生了罪种。与其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倒不如说他们是悲哀者或者沉沦者。当他们在那转变的过程里舍弃所有的生机与希望时,罪种就诞生了,这时候全人类的罪恶都会为他们提供力量。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全部内容了。"
莫铭听完钟离月的讲述之后,表情从微微的惊讶慢慢变成恍然大悟又带着几分意料之中的样子。他喝光了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钟离月又叫住了他,说是想带他去个地方。两人走到门口,刚刚和钟离月对话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也许莫铭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可林涣看得一清二楚。等两人慢慢走到一座陵园,莫铭刚迈进大门,林涣瞬间察觉到一股非常怪异的气息,正打算拦住莫铭,意识却突然被扯进了一个满是不祥气息的空间里。灰蒙蒙的天空,灰色的石砖,黑色的十字架,还有那一朵朵白花,以及四周墨绿色的森林,眼前的十字架上站着一只乌鸦,歪着脑袋瞧着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林涣立刻明白自己中招了,心里十分恼火,他不怒反笑,“就这点小把戏也想困住我,你可把我惹怒了。”
钟离月随意地走到一个墓碑跟前,墓碑上没有名字,她放了几束不知从哪弄来的花在碑前,对着站在身后的莫铭说:“这地方你应该没来过吧,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陵园是天平员工的坟场,这里埋葬的都是天平在战斗中牺牲的员工。每年因为罪种而死去的普通人多达千万,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实际上可能会更多。”莫铭环视着这个位于城市边郊的坟场,数不清的墓碑整整齐齐却单调无趣,荒草疯长,汇成一片黑色的海洋。钟离月站起身,扭头对莫铭讲道:“他很强,现在我已经快控制不住他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他林涣是吧。而且据我了解,你好像没有十三岁之前的任何记忆,而那一年刚好也是林涣进入你身体的时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年你似乎对那缺失的十三岁记忆相当执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愿意加入天平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莫铭听完这番话,表面依旧平静,说道:“所以呢。”钟离月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说:“说再多也没用,这样好了,我可以教你,「墓志铭」和「幻境」也就是林涣能力的使用方法,毕竟你还只是个普通人。至于代价嘛,那就以后再说吧。”说完不等莫铭回应,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时,就通过对视的方式将两道携带着“种子”的SIN注入莫铭的眼球后顺着视神经进入大脑,此刻他只觉头痛得像是要裂开一样,随后便晕了过去,失去重心朝前倒去,被她轻轻地接住了。
林涣花了好几分钟才破解了这个讨厌的空间,摆脱了束缚,在重获自由之后,他见莫铭晕倒,就占据了身体的主控权。钟离月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使了个瞬身术,松开莫铭,退到了十余米远的地上。林涣站直身子,转过身来,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眼前的人,很想发作,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唉!说不定还真是我老了,实力退步了这么多。”他很清楚凭自己现在的状况,要是敢开战那就是在找死,他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说道:“没什么事,我就把这小子带回去了。”他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雨伞,虽然他能把SIN附着在体表来避开雨水,但他毕竟好久没撑过伞了。“再见了。”
在此之后莫铭晕厥的几个小时里,他做了几个很古怪的梦,这些梦的内容大致跟钟离月所说的所谓“使用方法”毫无关联,不过其中一个梦却是他十多年来无数次梦到的一个场景。在梦里,天使在云端吹响号角,三分之一的大地被烈火吞噬,三分之一的海洋生物死亡,日月星辰的光芒被遮蔽了三分之一,世界各国为之震撼。他仿佛亲眼目睹那人间炼狱,尸山血海暗无天日,这简直和《启示录》中的末日景象一模一样,随后他忽然被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公寓的床上。他大致猜到是自己晕倒后,林涣把自己送回来的,于是他唤出林涣,“林涣,钟离月是困住你了吗?所以说你挣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面对莫铭的三连问,林涣只能一个个回答,“她确实困住了我几分钟,我也确实挣脱了,至于后果嘛,她大概是在你体内注入了一点她自己的罪力,结果她解开了你的权限,你现在大概能发挥「墓志铭」百分之四十的威力了,你还能借用我的「幻境」了。说实话,这个女人太不讲道理了,具体用法,下次再教你吧。”
这时,莫铭的电话响了,是田岸打来的,说是有些事,让他赶紧过去,然后给他发了个定位。尽管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但也只能披上外套,提起剑就往外走,快速地赶往指定地点。因为没有车,他只能跑着去。在路上,他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异常,不仅速度变快了,对罪力的掌控也提升了,而这正是钟离月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