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的回廊九曲回环,玉石栏杆在月华下泛着冷光。南汐绕了几处殿宇,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飞檐斗拱,忍不住停下来插腰吐槽:
南汐这璇玑宫也太大了吧,润玉到底在哪儿啊……
她挠着头东张西望,转身时脚下一绊,整个人直直撞进一个怀抱。
清冽的木质香气裹着淡淡的月华气息漫过来,南汐惊得抬头,撞进一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润玉立在那里,眉峰如削,鼻梁挺秀,唇线清薄得像一片玉刻的柳叶。他的眼神很淡,像蒙着一层千年不化的薄冰,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波澜,仿佛眼前人的闯入不过是风拂过廊下的玉铃,虽有声响,却动不了他半分心神。
南汐盯着他清俊的脸,看着看着,嘴角竟不受控地垂下一丝晶莹。
南汐(内心)这怀抱比想象中还软……
她在心里疯狂刷屏,浑然没察觉对方已然蹙眉。润玉指尖微动,极轻地将她往旁侧一扶,动作克制得像在推一件易碎的琉璃。他面上依旧是惯常的淡漠,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极浅的错愕,沉静了千万年的心,第一次跳动的这么快,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润玉我既已送你至南天门,为何还在此处?
他开口,声音温润如细雨抚柳,却始终裹着层化不开的清冷,像月光洒在冰湖上,看着柔和,实则拒人于千里。
南汐我……我……
南汐绞着手指,忽然“扑通”一声跪下,眼眶瞬间红了:
南汐夜神殿下,求您收留我吧,花界我是再也回不去了。
润玉眉峰微挑,那抹淡漠终于裂开一丝缝隙,像是对这小花仙的把戏生出了几分探究。
润玉为何?
南汐殿下您也知道,我不过是株不起眼的狗尾巴草……
南汐哭着脸,把这辈子最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泪水果然涌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滚。
南汐花界百花盛放,谁瞧得上我?她们日日嘲笑我,孤立我……我在那里,连风都比别处冷些。
润玉在天界也倍受冷落,南汐想着编个和他有相同遭遇的人设,应该能引起他的共情吧?
她偷偷抬眼瞟了他一眼,见他眸色沉了沉,心里暗叫:
南汐(内心)看样子有戏
润玉怎会瞧不出这株小尾巴草的小心思?那点藏不住的雀跃与盘算,在他眼底无所遁形。或许是沉寂已久的心湖突然被这抹鲜活荡起涟漪,亦或许是她身上那缕被刻意遮掩的水族血脉,让他对这株看似寻常的灵草生出了探究之意,他素来清冷的眉眼间,竟缓缓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似融了三分月色的柔和。
润玉也罢……
他开口时,连声音都褪去了平日的寒意:
润玉只是璇玑宫向来清净,从今往后,端茶倒水、洒扫庭除这些事,便都交由你了。
顿了顿,他垂眸看向眼前瞬间亮起来的身影,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润玉可别喊累
南汐一听他松了口,顿时笑弯了眼,雀跃之情藏都藏不住,忙不迭地应道:
南汐没问题!
那语气里的轻快,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几分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