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盯着物理练习册上那道电路题，眉头紧锁，像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敌人较劲。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放学铃声的余韵在空气中回荡。杨博文拉上书包拉链，瞥见他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敲了敲他的桌子，“咚咚”，声音轻快却带着点调侃，“还不走？”
“走不了啊。”左奇函头也不抬，把练习册推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这题，我盯了半小时，还是没辙。”
杨博文低头扫了一眼题目，顺手从笔袋里抽出一支黑笔，在草稿纸上刷刷画了个简易电路图。“你看，这个电阻其实是串联的，电流方向这么走……”他讲得不急不缓，声音像一杯温水，轻轻洒在左奇函焦躁的心头。
左奇函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草稿纸。夕阳从窗外斜斜地洒进来，映在他的睫毛上，微微颤动。等杨博文讲完，他忽然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脆响，“哦！挺简单嘛，小孩，你简直就是我的专属解题机唉！”
杨博文把笔一丢，动作利落地把书包甩到肩上，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走吧，再不去食堂，糖醋排骨可就没了。”
左奇函眼睛一亮，立刻合上练习册塞进书包，动作利索得像换了个人：“走！”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食堂的小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时不时交错重叠。路过操场时，左奇函突然停下脚步，指着篮球场，声音带着几分讨好：“明天还来打球吗？我保证不笨手笨脚了。”
杨博文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像只怕被拒绝的大型犬，忍不住笑了：“看你今天的物理题消化得怎么样。”
“没问题啊！”左奇函拍着胸脯保证，语气里满是笃定。
食堂里人声鼎沸，左奇函挤到窗口前，抢了两份糖醋排骨，端到杨博文面前时，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薄汗。“刚出锅的，吃吧。”他说着，夹起一块排骨，往嘴里送的时候，瞥见杨博文正盯着自己碗里的米饭。他突然想起早上杨博文抱怨食堂的米饭有点硬，愣了一下，随即把自己的碗推过去：“你吃我的吧，我这份蒸得软些。”
杨博文愣了一下，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笑，换碗的动作干脆利落：“还是你懂我！”
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白炽灯的暖黄色光芒洒在两人的餐盘上。杨博文吃得一脸满足，左奇函看着他鼓鼓的腮帮子，突然觉得，比起糖醋排骨的甜味，似乎更喜欢看这人吃得开心的样子。他把纸巾递过去，轻声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杨博文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睛弯成了月牙，嗓音软软的：“嗯。”
暮色一点点漫进食堂，两人并肩走出大门，影子在地上轻轻晃动。左奇函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杨博文，明天打球我教你三步上篮吧？你投篮那么准，学会了肯定更厉害。”
杨博文侧过头看他，少年的脸颊上沾着一点酱汁，笑容却比星光还亮。他轻轻“嗯”了一声，晚风掠过，带着夏末的温热气息。左奇函伸手，指尖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污渍，动作自然得像已经做过千百遍。
两人都有些心思，像是餐盘里悄悄推过去的米饭，不用多说，却已经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变得清晰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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