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脚步声消失,死寂重新笼罩。江屿蜷缩在课桌下的阴影里,心脏狂跳,冷汗滑落。十秒过去,再无动静。他无声咧嘴,松了口气。
他迅速捡起散落的最后几张便利贴和笔,借着小手电微弱的光,精准地将最后一张纸条塞进林星遥抽屉角落——位置与他塞给其他人的一模一样。清点完毕,便利贴刚好用完。完美。
他物归钥匙,像影子般滑出教室,锁舌发出微不可闻的“咔哒”。走廊冰冷空旷,月光如霜。江屿深吸一口气,胸腔鼓荡着冒险成功的满足和隐秘期待,脚步轻快地离开。口袋里,那叠精心裁剪却未用上的备用纸条,成了行动无声的见证。他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明天,有好戏看了。

翌日清晨,阳光洒满教室,空气躁动。竞选日到了。
林星遥指尖冰凉,手心冒汗,攥紧了写好的简短竞选词。旁边江屿却精神抖擞,正跟后排男生说笑着,引来一阵压抑的笑声和投向林星遥的暧昧眼神。江屿撞了同伴一下,转头对上林星遥紧张困惑的目光,咧嘴无声比口型:“别怕!”笑容笃定灿烂。
林星遥飞快低头,脸上发热。李老师宣布演讲开始。前几位同学依次上台。轮到“林星遥”时,她的心猛地一跳!
她起身走向讲台,椅子摩擦声刺耳。阳光给她纤瘦身影镀上金边。她深吸气,声音起初微颤如弦,但很快稳住:“老师们,同学们好。我叫林星遥。我想竞选班长。”这句话出口,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些许。
“我们刚转学来,都是新集体一员。班长需要责任心、耐心、倾听…这些我都愿意努力。我会完成任务,帮助同学,让六(1)班成为温暖互助的集体。”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却清晰:“谢谢大家。”
鞠躬,快步回座。脸颊滚烫,心跳如鼓。江屿立刻凑近,竖着大拇指兴奋低语:“稳了!感人肺腑!”林星遥没理他,把揉皱的竞选词纸团攥进冰凉掌心。
演讲结束。李老师分发空白纸条进行无记名投票。林星遥撕下纸页,犹豫片刻,工整写下【江屿】,折好压下。小组长开始收票。她递出纸条,目光不经意扫向前排——沈砚舟脊背挺直,钢笔尖悬在空白纸条上方,似在沉思,姿态沉稳专注如画板报时。他笔尖终于落下,流畅笃定,折好,平静放入票盒,未看任何人。
林星遥收回目光,心头掠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江屿则大大咧咧丢进自己的票,冲组长挑眉,胸有成竹。
票堆如山。唱票开始。
“江屿。”
“刘威。”
“林星遥。”
“沈砚舟。”
“林星遥。”
“林星遥。”
她的名字频率越来越高!每一次响起,都像石子投入心湖。林星遥攥紧校服布料,低头死死盯着桌面木纹缝隙,听觉却异常敏锐。江屿的身体兴奋地微倾过来,胳膊肘轻撞她——看吧!
监票男生在黑板上“林星遥”名下画着“正”字。终于,最后一个名字:“林星遥。”
唱票结束,落针可闻。监票男生清嗓宣布:“刘威,5票;沈砚舟,7票;江屿,12票;林星遥——”
他刻意停顿,目光落在林星遥骤然抬起、写满愕然的脸上。
“——25票。林星遥同学当选班长!”
“哗——!”掌声惊叹如潮水涌来,目光聚光灯般聚焦她。林星遥彻底懵了。25票?比江屿多一倍不止?大脑空白,嗡嗡作响。她下意识看向江屿——他正用力鼓掌,笑得眉眼弯弯,嘴角快咧到耳根,灿烂得意中带着心照不宣的狡黠,迎着她的目光眨眼,无声传递:“怎么样?没骗你吧!”
她像被烫到般飞快移开视线,心跳乱撞。目光慌乱游移,猛地撞上角落一双沉静的眼眸。
沈砚舟正看着她。神情平静依旧,目光淡如掠过湖面的晨风,拂过她震惊茫然而微红的脸颊。没有笑意,没有惊讶,甚至没有祝贺。只是那样平静地、短暂地一瞥,随即转开,望向窗外树影,仿佛从未停留。
林星遥的心湖被投入两颗石子——江屿搅动漩涡的巨石,沈砚舟无声沉入湖心的玉石。
“恭喜林星遥同学!”李老师含笑递上盖着红章的任命书。
林星遥机械起身接过。纸张沉甸。她抬头掠过老师含笑的脸、同学们友善的笑容,茫然探寻的视线最终在两个方向飞快掠过——
左边:江屿咧嘴竖拇指,无声催促:“奶茶!超大杯的!”
右边斜前方:沈砚舟的座位已空。他挺拔沉默的背影正走向器材柜,融入光影交界处,仿佛从未驻足。
放学后,江屿对林星遥说:“你好呀!林大班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