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线索

罗坚你说什么？

罗坚明显一愣。

廖双大学生，庄文杰，他来自首了！

廖双把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并且拖长了音。

罗坚自首？他这么跟你说的？

罗坚坐了起来，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廖双没，只说是要见你，不过他主动找过来，不是自首还能是干嘛啊？

听到这话，罗坚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

罗坚走，去见见他。

到了询问室，庄文杰果然坐在里面，并且好像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罗坚说吧，大学生，今天来有什么新信息跟我们汇报？

罗坚给庄文杰倒了一杯水，顺势坐在了他对面。廖双则抱着电脑，挨着罗坚坐下了。

庄文杰没有，没有信息。

庄文杰摇了摇头。

罗坚没有！

罗坚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

罗坚你不会真是来自首的吧？

庄文杰罗警官，我想看看那幅画，假画。

庄文杰浓密的睫毛扬起，看向了罗坚。

听到这个要求，廖双忍不住说。

廖双假画也是重要证物，不是你……

庄文杰就像你们说的那样，假画上出现了我的名字，我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报案人了，昨天聊完之后，我想了很久，我的父亲、母亲，上一代人，他们和别人有什么恩怨，究竟有什么人想陷害我，这些我完全没有头绪，但是我不想这么被动地等下去了，我希望通过某种方式，让那些人，或者说是真相吧，尽快浮出水面。

庄文杰打断了廖双，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

罗坚可这跟那幅画，有什么关系？

罗坚的眼珠子动了动。

庄文杰《睡莲》我临摹过十七幅，对它的每一处细节了如指掌。

庄文杰目不转睛的看着罗坚，继续道。

庄文杰除此之外，我还在网上找到了好多喜欢李程一先生画作的画师，他们在临摹这幅睡莲后，会交流一些技巧和心得，我发现经验不同、师承不同的画师，在仿作时对用墨、颜料和笔法的见解差异很大，所以我在想，如果能仔细观察这幅赝品，是不是就可以勾勒出藏在赝品背后的那位画师的大致轮廓，掌握他的基本信息……

罗坚你这个办法不错啊，小双，现在就联系物证科，把画拿来，噢，还有方老师，算了，还是我亲自给他打个电话吧！

罗坚不由得对庄文杰刮目相看。对庄文杰做了“赶紧喝水”的动作后，他便拿起手机给文管局书画鉴定专家方敬贤打了个电话。

方敬贤赶来之后，赝品《睡莲》也在铺了好几层报纸的会议桌上展开了。

稍稍准备了一下，庄文杰站到桌子旁，手扶桌边，仔细打量起了假画的每一处细节，方敬贤则按照个人习惯，弓着身子半趴在桌上，用放大镜一寸一寸地在假画上检查了起来。

廖双哎，罗队，您是不是太信任这大学生了，就算他不是嫌疑人，一个普普通通没毕业的小孩儿，能帮上什么忙啊。

站在角落里等着检查结果的廖双，用胳膊肘撞了撞罗坚。

罗坚这不是信任，假画上写着他的名字，他总得有点特别的地方吧。

罗坚扫了一眼，望着假画陷入沉思状的庄文杰，压低声音说。

就在这时，方敬贤终于从假画上拿开了放大镜，并且站直了身子。

方敬贤擅长国画创作的临摹者，是会尽力模仿原画师的笔法、墨法、设色、构图，以求画风自然，不匠气，尽管这样，临摹作品和原作相比，在构图，就是构成整幅画的元素之间的位置排布，始终是会存在偏差的，但是这幅伪作，所有元素与原画的位置则完全吻合……

庄文杰方老师，我在网上看到有的画师仿制时用得是投影法，也就是用投影仪把原作投射到宣纸上，然后按照投影影像完全复制。

庄文杰插了一句。

方敬贤投影仪，不会有色差吗？

方敬贤扶了扶眼镜，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庄文杰这也是我的疑惑，投影仪的投影肯定有严重的色差，但是这幅画的色彩相比原画，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庄文杰若有所思地说，目光落在了《睡莲》半开的花瓣上。

方敬贤哎，你这个年轻人还挺懂画的，学艺术的？

方敬贤忍不住打量了庄文杰一眼。

庄文杰笑着摇了摇头。

方敬贤我之前见过一个例子，有幅以假乱真的赝品，根本不是画师手工临出来的，而是用了高科技油墨印刷。

收回视线后，方敬贤又说了起来。

听到这话，庄文杰立即凑到了假画跟前。

廖双庄文杰，你干什么呢？这是证物！

廖双在他身后喊。

庄文杰我想看看宣纸上有没有油墨反光。

廖双就你，算了吧，还是劳烦方老师给看看，这是印刷的吗？

廖双始终看不上庄文杰。

方敬贤转头看了廖双一眼，摇了摇头，也像庄文杰那样凑到了假画跟前。不过，他并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鼻子闻。片刻后，方敬贤的鼻子突然抽动了一下，然后，凑得更近，闻得更仔细。

方敬贤哎，有点意思！

方敬贤发出一声感叹，表情严肃地直起腰来。

罗坚怎么样，方老，您有什么发现吗？

罗坚跟着紧张了起来。

方敬贤这画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方敬贤皱着眉说，似乎在极力思索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方敬贤对了，是许康草！

过了半天，他张大了眼睛。

罗坚许康草？

罗坚眼中满是疑惑，这个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方敬贤一种植物颜料，可以用来提取花青素，以前喇嘛们在绘制唐卡的时候经常会用到，可以提升画像的饱和度和立体感，后来矿物质颜料大量普及，就很少用到了。

廖双那这个发现有什么价值呢？

廖双想了想，一脸茫然地问。

庄文杰现在也不是没人用许康草了，我听说有些街头画师为了让游客的肖像画看起来更加丰富立体，就会在颜料中加一些许康草，对了，街头画师的绘画习惯，和这幅赝品的技法还挺相似的。

庄文杰用不大的声音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