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还有一盛满饭菜的木桌,此时有二人正围坐于桌前。
一人是定阳世子薛景澜。
他眼眸微垂,嘴角带笑,一面轻抿杯中热茶,一面低声同对坐之人交谈。
而待张小仙看清另一人,却不由有些吃惊。
那坐于薛景澜对面,举手投足尽显清冷沉稳之色的竟是个半大的农家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高扎马尾,着粗布麻衣,看上去与普通的农家子弟并无二致。
只是明明还在稚气未脱的年纪,那双本该充满朝气的眸子却被淡漠全数占据,如死水般沉寂,仿佛掀不起一丝波澜。
小少年见张小仙出现,轻声开口:“姑娘醒了,便过来用饭吧。”
这声音与方才所听一致,想来他正是先前唤她用膳之人。
只不过那时张小仙听这腔调语气淡漠老成,只当是个内敛的青年人,未曾想竟是个孩子。
薛景澜见张小仙愣在原地,不由轻笑:“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坐?平日一众丫头里就属你最是馋嘴,怎么今日反倒收敛了?”
张小仙闻言,这才豁然回神,忙道一声“知晓了”,沿着桌畔坐了下来。
“在下姓袁,凤阳茶商。”
薛景澜说着,又一指张小仙,“这是我的侍女小蝶,还未请教小公子高姓大名?”
小少年低低道了一句:“我姓程,名长安。”
张小仙眸光微动,这孩子怎么总一副看破世事的模样,真奇怪。
“长安?好名字。”
说完,薛景澜端起茶盏,又道:“近日我二人前往苍州收茶,途经百草镇郊,不料被困山洞,遭遇意外,险些丧命,幸得程小公子出手相救,我二人这才得以死里逃生,袁某以茶代酒,敬小公子一杯。”
程长安仍是那副淡然模样,“袁公子不必如此客气,长安所做,不过是将二位带回村来,能从那山洞活着出来,本就是公子的天命。”
闻言,薛景澜平淡的眉眼染上一丝诧异,“哦?看来程小公子很了解那个山洞?”
程长安垂眼回道:“洞中机关,是我家见长布下的。”
张小仙薛景澜皆是一惊!!
薛景澜与张小仙互换眼色,轻笑道:“原来竟是程小公子的兄长所为,不知这其中……有何深意?”
程长安摇了摇头:“深意远谈不上,只不过是家兄痴迷机关之术,日夜在洞中埋头钻研。”
“本想那山洞幽深偏远,平时又无人往来,这才布了些机关阵法玩玩,未曾想,竟险些害了二位性命……长安在此,替兄长赔个不是。”
薛景澜抿起唇角,目光幽然望向程长安:“程小公子言重了,那洞后连接的是断崖谷底,若放往常,断不会有人通行,我二人亦是机缘巧合才误入此地,怨不得令兄。”
“不过那洞中的机关与阵法之精妙,袁某着实欣赏,不知袁某可有幸向令兄当面请教一番?”
程长安闻言一愣,目光随即沉了下来,“那只怕不能遂袁公子之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