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长安并未料到薛景澜突然发问,有些错愕,“他……他是指谁?”
薛景澜一字一句道:“程长青。”
程长安:!!
“为什么这么问?”
薛景澜抬头,一双眸子深邃的凝视程长安:“若非他执意加入烈焰军,便不会生出这些事端来。”
程长安扯了扯嘴唇:“不、不是……”
不待话音落下,薛景澜已冷声打断:“不是么?”
“可你本不会痛失至亲,不会挨骂受辱,不会遭受非议,不会被孤立排挤。”
“是程长青一意孤行,偏要凭着一腔热血,当那逆世而行之徒,才让你落得如此境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你……难道不恨他吗?”
薛景澜声声似剑,字字如刀,每道一句,便更冰冷一分,逼得人近乎嘴不过气来。
许是因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又许是因他骤然冰冷的眼眸,一时间,程长安慌了神,一垂头,红了眼眶。
张小仙本就压着一股子火气,见薛景澜好端端地忽然犯病、咄咄相逼,不由气血上涌,一撑木桌,站起身来。
“少爷平日是个聪明人,可今日这话,却说得荒唐至极。”
薛景澜目光不移,仍紧盯程长安:“怎么荒唐?”
“程家哥哥赤胆忠肝、一心为国,若这也要遭人唾骂、被人记恨,那就是天大的荒唐!”
“这冤各有头,债个有主,依我看,真说要恨……”
说着,张小仙怒目瞪向眼前的玄色身影,“也该恨那作恶多端的薛景澜才是!”
“若非他这般臭名昭著,无论是烈焰军,还是程家哥哥,都不会被连累至此!”
“少爷,小蝶说得可对?”
薛景澜眸色微动,“你说薛景澜,臭名昭著?”
张小仙冷笑一声:“是!臭名昭著,天下皆知。”
薛景澜勾唇,“既是如此,不避而远之便罢,却偏要同其牵连,偏要入其麾下,知恶犯恶,罪加一等。”
“你!!!”
眼前之人黑白颠倒、巧言邪说,通篇尽是偷换概念之歪理,惹得张小仙火气更甚。
张小仙正欲开口反驳,忽闻窗外脚步阵阵,一声嬉笑隔窗传来,打破他二人间的剑拔驽张。
“程长安,你这饭用得可真久啊! !”
稚嫩童声再度响起,透过纸窗,可见几道矮小身影昂首立于院中,竟是方才那群挑事唾骂的少年人!
许是先前骂得不够过瘾,这群少年消完了食溜完了弯,竟再次折返,跑到程长安的屋外来。
屋外孩童高声叫嚣:“程长安,你在里边儿叽叽咕咕些什么呢?可是又在密谋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家爹爹说了,可要把你看紧些,莫让你同你那没骨气的哥哥般,跑去当那猪狗不如的烈焰军,辱没青崖沟的名声!”
“哈哈哈,丢人!丢人!”
“程家子,不要脸! !”
“烈焰军,羞羞羞!!”
“欺人太甚!”
张小仙一拍木桌,撸袖便要朝外冲去。
而不待她抬步,眼前忽地白光一闪,却是薛景澜大手一挥,霍然抄起筷简中的竹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