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戏

\[正文内容\]咖啡泼在喇叭上发出的滋啦声还没散尽，场务组长举着对讲机跑过来："云老师这边请，雨景棚已经搭好了。"我跟在他身后穿过挂满戏服的走廊，布料摩擦声里全是我加速的心跳。

"听说今天拍吻戏啊？"场务突然回头笑，安全帽上沾着的人造雪花簌簌往下掉，"咱们组的人工降雨系统是进口的，保证淋得比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还惨。"

我干笑两声，第18次攥紧背包带。包里美嘉塞的桃花喷雾把帆布染出片粉色印记，像块羞答答的告示牌。推开布景棚厚重的隔音帘时，潮湿的冷气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我的妈呀。"我忍不住小声骂了句。8米高的蓝色背景布上投着城市夜景，几十根银色喷水管从棚顶横七竖八地支棱着，细密的水珠在高亮度LED灯下织成白茫茫的雨帘。水泥地面被挖成街道的模样，糊着仿真鹅卵石和青苔，积水倒映着晃眼的灯光，走一步能溅起一片水花。

"云老师小心地滑！"道具组小哥扔来双透明雨鞋，鞋帮上还粘着前天拍车祸戏用的假血，"杨老师已经在走位了，导演说先拍你们这场雨夜告白。"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脏砰地撞在肋骨上。杨洋就站在布景中央那盏复古路灯下，灰蓝色衬衫被人工雨丝淋得半透，布料紧贴着后背勾勒出流畅的线条。他正仰头跟灯光师说话，喉结上下滚动的弧度在水光中若隐若现。

"发什么呆啊？"副导演拍我肩膀，咖啡渍在他印着剧组logo的T恤上晕成朵深褐色的花，"快去换衣服，造型师等着呢。"

服装间的折叠椅上堆着件米白色针织衫，标签还没拆。我刚把湿衬衫脱下来，外面突然传来导演的大嗓门："各部门注意！五分钟后试拍！"手忙脚乱套衣服时，针织衫领口卡在后脑勺，急得我差点把衣服扯破。

"需要帮忙吗？"熟悉的笑声从门口传来。我吓得手一抖，衣服直接罩住脸，撞进个带着湿气的温热怀抱。鼻尖蹭到锁骨处的皮肤，混着雨水和雪松香的气息瞬间钻进鼻腔。

"杨...杨洋？"我扯下衣服，看见他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衬衫领口，消失在若隐若现的梨涡里。

"导演让我问问你准备好了没。"他伸手帮我把卡在头顶的毛衣领口拽下来，指尖擦过我发烫的耳垂，"看来是没准备好。"

"准、准备好了！"我往后退两步撞到衣架，金属杆上挂着的戏服哗啦啦全砸下来。当我顶着件亮片吊带裙站起来时，正对上杨洋憋笑憋到发抖的肩膀。

"别动。"他突然靠近，温热的手指拂过我头顶，摘下片不知哪来的羽毛，"刚才咖啡泼在喇叭上挺有创意，是想给拍摄增加点音效？"

我脸颊烧得能煎鸡蛋，恨不得当场表演个原地消失术。吕子乔支的破招被正主逮个正着，这下彻底社会性死亡。

"对不起..."我的声音比蚊子还小，脚底的人造青苔突然打滑，整个人朝前扑去。预想中的疼痛没传来，倒是撞进个结实的胸膛，后背贴上了带着凉意的路灯柱——标准的偶像剧女主摔倒姿势。

"站稳了。"杨洋扶着我的手肘叹气，镜片后的眼神里闪着促狭的光，"再摔下去，就该轮到男二出场英雄救美了。"

远处突然传来导演的喊声："杨洋！娇娇！过来对词！"他松开手时，我还维持着僵硬的姿势贴在灯柱上，像只被钉在墙上的壁虎。

道具桌上堆着半人高的剧本，我翻到标注着红色五角星的第28页，手指突然顿住。原本用铅笔写的"借位拍摄"四个小字被人用红笔划掉，旁边用加粗的签字笔写着："真实接触，注意情绪层次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