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缘

"这是我托计算机系的学生从实验室弄的，带实时定位功能。"胡一菲试图把跟踪器别到我外套上，"保险起见——"

"我不戴。"我后退半步撞到调料架，胡椒粉罐子掉下来撒了满头，"监视来监视去的，还算什么信任？"

厨房的喧嚣突然消失，只有抽油烟机还在嗡嗡作响。胡一菲捏着跟踪器的手指僵在半空，应急灯光打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声音低下去，"只是最近局势太乱。你昨天也看到了，那些狗仔跟疯了似的——"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我擦掉脸上的胡椒粉，鼻子又酸又痒，"但如果杨洋知道我带着跟踪器去见他..."

张伟突然用法官锤（还是玩具的）敲了敲台面："反对有效！根据《爱情公寓互助条约》第8条，朋友之间应该互相信任！"

"那是你上周自己写的条约！"美嘉翻白眼。

胡一菲沉默几秒，突然把跟踪器扔到垃圾桶里。"行。但必须跟子乔的外卖员方案配合使用，这是底线。"她转身打开冰箱，"还有，把吕子乔那件花衬衫穿上——藏在外卖服里最不容易被认出来。"

我展开那件号称"战服"的花衬衫，领口处赫然印着个暧昧的口红印。"这什么啊！上次子乔带回来过夜的女生留下的？"

"那是ategay！"吕子乔一把抢过衬衫闻了闻，"这是我成名前做模特时的高定！全球限量三件！"

"说白了就是夜市三十块三件清仓买的吧。"我套上衬衫，布料粗糙得像砂纸，"你们确定这不是变相谋杀？穿成这样出门，狗仔还没拍到我就先被当成变态抓起来了。"

凌晨五点半，3601门口上演了年度荒诞大戏。张伟法官袍配格格旗头，手里举着个"老年相亲角"的牌子；美嘉用黑色马克笔在脸上画了皱纹，套着件印着"退休金保卫协会"的马甲；吕子乔穿着花衬衫外面套外卖服，骑上张伟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共享单车，准备执行"诱饵计划"。

"记住暗号！"张伟把玩具对讲机塞给我，"看到目标人物就说'今天的麻婆豆腐有点咸'，收到请回答over！"

"over你个大头鬼啊！"我把对讲机塞进口袋，卫衣里还藏着昨晚特意温在保温杯里的咖啡——记得杨洋说过他早上必须喝加三块糖的美式。

"报告总部！目标人物已转移至街心公园长椅，正在假装看报纸！"张伟突然压低声音，举着个玩具望远镜大喊。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街心公园晨雾里，果然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老位置。灰色运动服，鸭舌帽压得很低，手里摊着张根本拿反了的报纸。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卫衣口袋里的保温杯都跟着发烫。

"按B计划行动！"胡一菲拍拍吕子乔肩膀，"子乔先遣队，出发！"

吕子乔骑上共享单车，在"为外卖事业奋斗终身"的口号声中歪歪扭扭地冲了出去。计划是他假装送餐摔倒，引开狗仔注意，我趁机混入晨练人群和杨洋接头。

结果这货刚骑到街对面就真摔了。

更尴尬的是，他摔倒时外卖箱里的番茄酱洒了一身，红通通的看着像血。几个晨练大妈尖叫着围过去，把他当成了被家暴的可怜虫。"哎哟喂我的腰间盘啊！"吕子乔抱着电线杆哀嚎，番茄酱顺着外卖服下摆滴到水泥地上，像极了犯罪现场。晨雾里突然闪过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举着长焦镜头对准这场"家庭暴力"大戏猛拍。我攥紧保温杯从树后窜出来，假睫毛差点在奔跑中甩飞——美嘉非说这对"妈妈桑同款"能增加路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