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我一把抓住杨洋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他肉里了。保温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棕色的液体溅了我白球鞋一鞋面,"西边!树后面有镜头!"
杨洋顺着我看的方向迅速瞥了一眼,抓起地上的报纸猛地站起身。他的反应快得惊人,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拽着我的手腕往前跑。
"跟上!"他的手掌又大又热,攥得我手腕骨头咯咯响。我踉跄着跟上他的脚步,假睫毛彻底飞了出去,飘在半空像只垂死的扑棱蛾子。
晨练的人群被我们撞得七零八落,扭秧歌的红绸带缠住我脚踝,差点把我绊倒。卖早点的摊贩大喊着让我们赔钱,豆浆洒了一地,溅出的光斑像碎玻璃。
"往哪跑啊?"我气喘吁吁地问,肺里像炸开一样疼。
"相信我!"杨洋头也不回,拽着我拐进公厕旁边的窄巷。垃圾桶散发出的酸臭味差点把我熏晕过去,几只绿头苍蝇围着我们嗡嗡乱叫。
他突然停在一堵斑驳的墙面前,左右看看,然后弯腰钻进了墙角的夹缝里。空间小得可怜,塞满了废弃的清洁工具和霉烂的纸箱。
"快进来!"他压低声音招手,灰色运动服蹭上了墙上的青苔。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巷口晃动的人影,咬咬牙钻了进去。刚站稳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相机快门声被刻意捂住的"咔嚓"声。
杨洋突然张开手臂把我往墙边推,我的后背狠狠撞在长满霉斑的砖墙上。他整个人覆了上来,灰色运动外套张开像个帐篷罩住我们俩。一股清爽的须后水味道混着淡淡的汗味涌进我鼻子,我甚至能数清他下巴上刚冒出来的青色胡茬。
"别动。"他的嘴唇离我耳朵只有两厘米,温热的气息让我耳根发烫,"他们过来了。"
夹缝宽不到一米,我们几乎是完全贴在一起。我的胸贴着他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比我的节奏慢却更沉稳。他的手撑在我头两边的墙上,胳膊肌肉贲张,把我整个人圈在他的势力范围里。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在小声说话。我屏住呼吸,看见一双沾满泥水的运动鞋停在我们藏身的夹缝前。阴影笼罩下来,我吓得抓紧了杨洋的衣角。
他突然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我们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我能看见他瞳孔里缩小的自己——脸色苍白,嘴唇微张,像只受惊的兔子。
"别怕。"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手指轻轻捏了捏我的耳垂。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我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烧起来。
就在这时,保温杯突然从他内袋滑出来,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外面的人明显顿了一下,然后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
"好像在这里..."一个尖利的男声响起,脚步声朝着我们的方向靠近。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往杨洋怀里缩了缩。他的怀抱突然收紧,胳膊肘抵着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们之间几乎没有空隙,我的手无处安放,只能尴尬地放在他腰上。隔着薄薄的T恤,能摸到他紧实的腰线和微热的皮肤。
"嘘。"杨洋把手指按在我嘴唇上,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他的指尖带着咖啡的甜香和烟草淡淡的苦味,那味道让我的心跳更快了。
外面的人似乎蹲了下来,我看见一只手伸进夹缝翻找着什么。指甲缝里全是泥垢,差点碰到杨洋的运动鞋。我的呼吸卡在喉咙里,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突然,那人的手机响了,刺耳的铃声在狭小的空间外响起。他骂了一句脏话,接起电话走远了。脚步声渐渐消失,我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腿一软差点滑坐在地上。
"差点吓死我..."我大口喘着气,拍着胸口。杨洋也松了手,身体向后退了退,给了我一点空间。
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他后退时撞到了身后的垃圾桶,一个馊掉的汉堡掉下来,正好扣在他头上。生菜和酱汁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番茄酱滴在他灰色运动服上,像道丑陋的血痕。
我捂住嘴,鼻腔里酸溜溜的。明明应该是很惨的场景,可看着他顶着生菜叶子、表情错愕的样子,我还是没忍住爆笑出声。
"笑什么?"杨洋抹了把脸,结果把酱汁蹭得更花了。他的眉毛皱成八字,像只被淋了雨的大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