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正文内容\]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上拖出长条惨白的光带。那些被撕成碎片的出生证明在光带里闪着纸毛，恒通集团的信封像块发霉的饼干躺在茶几中央，洋洋五岁生日的照片散落在周围，两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笑得露着豁牙，脖子上的星星吊坠在相纸上泛着模糊的银边。

美嘉的手指僵在蓝色信封上，那三个红笔字刺得我眼睛疼——"致娇娇"。

空气突然变得特别黏稠，连咖喱酱小声的抽泣都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卡在喉咙里。我能听见胡一菲握紧平底锅时指节发白的动静，张伟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赵海棠还举着自拍杆，镜头抖得跟触电似的。

"还愣着干什么？"胡一菲突然开腔，声音撞在破碎的穿衣镜上，炸出一片细小的回声，"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她伸手就要抓信封，张伟突然跟泥鳅似的从她胳膊底下钻出来，推了推根本不存在的眼镜。

"等等！这绝对有问题！"他蹲在茶几旁转了三圈，突然指向信封左下角，"你们看这个折角！标准45度！通常这种机密文件的折角误差不会超过0.5度！"

"你是不是《名侦探柯南》看多了？"胡一菲的平底锅在他后脑勺悬着，"再不闪开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物理超度。"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伟突然抓起恒通集团的信封举到灯光下，"还记得这个吗？里面的照片背面有疗养院地址！万一这个信封里是..."他突然压低声音，"炸弹呢？"

美嘉吓得"嗷"一声蹦到沙发上，半个屁股悬在扶手上。咖喱酱手里的空鱼缸"哐当"砸在曾小贤的奖杯碎片上，玻璃碴子溅得到处都是。我盯着那个蓝色信封，指尖突然冒汗——刚才在巷子里，洋洋把这个塞给我时，掌心的温度透过塑料封面烫得吓人。

"我觉得...应该打开看看。"我的声音跟砂纸磨过似的，"洋洋拿命换来的东西，总不能一直在这儿猜吧？"

赵海棠突然把自拍杆怼到我脸前，环形补光灯照得人睁不开眼。"云姐！我觉得你说得对！根据我的分析——"他突然摆出个自以为很帅的 pose，"这封信里绝对藏着惊天秘密！比如恒通集团的偷税账本！或者是李哲的整容前照片！"

"都闭嘴。"胡一菲突然按住信封，灯光在她脸上投出一半明一半暗的轮廓，"娇娇，你决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砸在我身上。茶几上的星星吊坠还在反光，洋洋的血渍在瓷砖上晕开暗褐色的花。我想起他把我塞进垃圾桶缝隙时，后背全是血，说话时带血沫子的动静，还有他抓着我手腕说"去找胡一菲"的时候，瞳孔里闪着碎玻璃似的光。

"我打开。"我深吸一口气，咖喱酱突然塞给我个锅铲，"拿着！万一里面跳出来个外星人，你就拍它！"她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塑料信封的开口处粘着点干涸的血，估计是洋洋受伤时蹭到的。我撕开密封条的瞬间，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半步，胡一菲的平底锅举到半空中。里面掉出来三样东西——一张折叠的信纸，一个星星形状的金属吊坠，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医院检查单。

吊坠滚到茶几中央的瞬间，张伟突然"咦"了一声。我把它捡起来对着月光看，背面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洋洋"。和刚才巷子里找到的那个小一号的吊坠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星星形状，背面刻着的名字连起来——"洋洋&明明"。

"明明是谁？"咖喱酱凑过来看，眼睛瞪得跟金鱼似的。

信纸的折痕被翻得发白，显然被人反复打开过。我展开的时候，纸片发出酥脆的响声，洋洋的字迹龙飞凤舞，墨水在几个地方晕开，像是写着写着突然哭了：

"娇娇，如果你们看到这封信，说明我没机会亲自跟你解释了。那个蓝色水手服娃娃，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她走之前说，找到脖子上挂着同款星星吊坠的男孩，就能找到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