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突然发麻。想起第一次在洋洋车里发现的老照片,旋转木马上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孩,还有那个被挖掉眼睛的娃娃——原来娃娃的眼睛里藏着出生证明。
"那年我十六岁,明明突然不见了。警察说他走丢了,可我知道不是。那天放学我看见有辆黑色面包车跟着我们,车牌号最后三位是735。整整找了三个月,我爸突然把我带到医院,给我看了明明的照片——他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旁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胸牌上写着'恒通集团医疗部'。"
胡一菲突然抓起恒通集团的信封,哗啦倒出里面的东西。几张缴费单飘到地上,最上面那张的收款方正是城郊那家私人疗养院,金额后面的零多得让人眼晕,缴费事由栏写着:长期镇静剂注射。
"他们说只要我签一份器官捐赠同意书,明明就能活命。"我继续读下去,嗓子开始发紧,"我当时太害怕了,想都没想就签了。直到上个月,我在李哲办公室发现了他的体检报告——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心脏移植才能活命。捐肾、捐骨髓、捐眼角膜...这五年来我给他捐了这么多东西,居然不知道他根本不是我哥!"
"什么意思?"张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指甲掐得我生疼,"李哲不是你哥?那出生证明..."
"是伪造的。"美嘉突然开口,她手里捏着张照片,是从恒通集团信封里掉出来的老照片。泛黄的相纸上,两个穿病号服的小男孩并排躺在床上,其中一个胸口有道新鲜的手术疤痕,另一个脖子上挂着星星吊坠,吊坠背面刻着"明明"。
"我想起来了!"咖喱酱突然拍手,"上次我们去疗养院调查,护工说五年前有个叫'明明'的男孩被送走了!说是找到了亲生父母!"
信纸的最后有块深色污渍,像是血又像泪水。洋洋的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像是写这些字时手在发抖:
"他们真正想要的不是器官,是明明脑子里的东西。我妈是恒通集团的前财务总监,她把公司洗钱的证据藏在一个只有明明能找到的地方。李哲根本不是我爸的儿子,他是恒通集团老总的私生子..."
胡一菲的手机突然响了,刺耳的《爱情公寓》主题曲改编版铃声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开。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跟那张缴税单一个色儿。
"喂?"她的声音在抖,举着电话的手晃得厉害,"什么?...在哪里?...我马上到!"
电话挂断的瞬间,整个客厅安静得能听见墙上石英钟的滴答声。胡一菲背对着我们站在窗边,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的肩膀在抖,像秋风里的叶子。
"一菲?"美嘉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胳膊,"怎么了?"
胡一菲慢慢转过身,脸上全是水,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她张了张嘴,声音碎得跟玻璃碴子似的:"刚才...是市医院急救中心打来的...杨洋他...在城郊废弃工厂...中枪了。"
那个星星吊坠突然从我手里滑出去,在茶几上蹦了三下,掉进张伟碰倒的咖啡杯里。褐色的液体从杯口溢出来,沿着桌腿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在洋洋干涸的血迹旁边汇成小小的溪流。
赵海棠的自拍摄像头还开着,屏幕幽幽地亮着,映着我们每个人惨白的脸。咖喱酱突然抓起平底锅,锅沿还沾着李哲的血:"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来不及了。"胡一菲突然蹲下去捂住脸,我从没见过她这样——那个徒手拆弹、弹一闪无敌、徒手掀桌的胡一菲,现在哭得像个孩子,"他们说...送来的时候已经...没呼吸了。"
张伟手里的律师执照"啪嗒"掉在地上,封面的烫金大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美嘉突然尖叫起来,抓起桌上的照片往墙上砸,两个戴星星吊坠的小男孩在相框里四分五裂。
我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蓝色信封里有定位器,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李哲】
窗外突然传来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赵海棠扑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五个黑衣人正骑着黑色摩托车停在楼下,其中一辆的尾箱上贴着反光贴纸,图案是个滴血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