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雾气裹着咸腥海风渗进鼻腔时,林深的手机在风衣口袋里震动起来。荧光屏上“未知号码”四个红字在暮色中明明灭灭,她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三秒,最终按下接听键。
“林记者,青沙湾出事了。”沙哑的男声裹着海浪拍岸的轰鸣,“有人在退潮后的礁石滩发现具女尸,死状...很古怪。”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的声响突兀地刺破寂静。林深攥着录音笔下车,咸涩的风卷着海草腥味扑面而来。警戒线内,年轻警员正往证物袋里装沾血的珍珠耳钉,珍珠表面的裂痕在勘查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死者叫苏晚,是本地知名珠宝设计师。”刑侦队长陈淮掀开白布,苍白的脖颈上缠绕着海藻,指尖死死攥着枚破碎的蓝宝石胸针,“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八点,涨潮时分。但最奇怪的是——”他用镊子夹起死者手腕,青紫的皮肤下蜿蜒着细密血线,像某种寄生生物的纹路。
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认得这种伤痕。三年前,父亲调查的那起连环溺亡案,受害者身上也出现过类似的痕迹。海风掀起她耳畔碎发,远处灯塔的光扫过海面,照亮礁石缝隙里若隐若现的银色鳞片。
“陈队!”年轻警员突然高喊,“海岸监控找到了!但...画面好像被篡改过。”
林深的录音笔无声地转动着,她弯腰凑近尸体,注意到苏晚染着猩红甲油的指甲缝里,嵌着半片带着荧光的透明组织,在暮色中泛着幽幽蓝光。潮水正在上涨,浪涛声越来越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深海苏醒。
解剖室惨白的无影灯下,手术刀划开皮肤的声响像冰裂。林深攥着录音笔的手指发僵,看着法医将那截泛着诡异蓝光的组织放入培养皿——那东西竟在福尔马林里微微颤动,如同深海中漂浮的发光水母。
“组织样本检测出大量磷元素。”法医推了推护目镜,“和三年前那批尸体的检测报告...相似度97%。”他调出旧档案,屏幕上的照片里,溺亡者扭曲的面容与苏晚如出一辙。
林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临终前攥着的笔记本浮现在脑海,泛黄的纸页上潦草写着:“磷火、鳞片、潮水密码...”当时她以为那是肝癌晚期的呓语,此刻却与眼前场景严丝合缝。
深夜的青沙湾空无一人,林深打开手电筒,光束刺破浓重的雾气。潮水退去的礁石上,某种黏液在微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绿,沿着岩缝蜿蜒成不规则的图腾。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黏液,背后突然响起碎石滚动的声响。
黑影从悬崖上方骤然坠落。林深本能地翻滚躲避,一柄锈迹斑斑的鱼叉擦着耳畔钉入礁石,溅起的火星照亮来人戴着兜帽的脸。那人转身逃窜时,后腰露出半截银色鳞片状的纹身,与苏晚指甲缝里的组织如出一辙。
“站住!”林深追出去两步,潮水声中突然夹杂着尖锐的蜂鸣。她摸出手机,发现所有通讯软件都显示无服务,而相册里不知何时多了张照片——暗潮翻涌的海面下,无数发光的眼睛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