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节气的夜风如同淬了冰的刀片，呼啸着刮过“望京小腰”烧烤街
霓虹灯牌在寒风中挣扎闪烁，烤串的烟火气被风撕扯得支离破碎，混合着油脂凝结的油腻感，钻进每一个毛孔
林墨缩在厚重的警用风衣里，像一只怕冷的熊，手里还捏着那份早已冷透的藤椒炸鸡外卖盒
金黄的炸鸡块裹着暗绿色的藤椒粉，在惨白路灯下失去了所有诱人的光泽
这是他昨晚点的慰藉，啃到第三块时，手机铃声如同催命符般炸响
李建国街角“狼图腾烧烤”出了命案
肖雨萌林队，前面就是
肖雨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裹紧了略显单薄的警服外套，鼻尖冻得通红，伸手指向街角
警戒线的黄白条带在“狼图腾烧烤”巨大的、闪烁着血红色霓虹的招牌下显得异常脆弱，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在斑斓的灯光下泛着一种惨淡的、不祥的光
推开厚重的、沾满油渍的玻璃门，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混合着暖气扑面而来
林墨那是木炭燃烧后的余烬、孜然粉的辛香、烤焦蛋白质的糊味，还有……
林墨一丝丝若有若无、却极其顽固的腥甜——新鲜血液特有的铁锈味
这股复杂的“烧烤地狱”气息，让初出茅庐的肖雨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压下呕吐的冲动，脸色瞬间苍白
店内的景象，比她想象中任何犯罪现场都更具冲击力，也更荒诞残忍
老板胡大柱，一个平日里壮实如牛的汉子，此刻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被“呈上”了他自己的特制旋转烤架
他像一头等待烹饪的全羊，四肢被粗长的烧烤铁签残忍地贯穿，固定在冰冷的金属架子上
赤裸的上半身，胸口被厚厚地撒满了鲜红的辣椒面和焦黄的芝麻粒，在烤架上方惨白的大灯照射下，形成一种诡异而血腥的“调味”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的双眼——原本的位置，被两颗烤得焦黑干瘪、表皮爆裂的羊腰子所取代
嘴角甚至诡异地向上翘起，挂着一片烤得焦糊卷曲的鸡翅尖
整个场景扭曲而安静，只有烤架早已停止旋转的沉重铁架在微弱气流中发出极其轻微的“吱呀”声，像一首来自地狱的安魂曲
林墨这绝非简单的仇杀，更像一场精心策划、充满仪式感和嘲弄意味的血腥祭奠
李建国死者胡大柱，38岁，‘狼图腾烧烤’老板，本地人，未婚
李建国的声音低沉沙哑，他蹲在巨大的烤架旁，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疙瘩，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寸细节，手中的强光手电筒光束在冰冷的金属和凝固的血污上缓缓移动
李建国报警人是隔壁‘老王头面馆’的老王头，凌晨两点收摊时，发现‘狼图腾’的排风扇还在转，烤架灯也亮着，觉得不对劲，进来一看……就这
他指了指后门方向，语气沉重
林墨没有说话，他像一头寻找气味的猎犬，绕着庞大的旋转烤架缓慢地走了整整三圈，每一步都踏在黏腻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吧嗒声
他最终在死者头部附近蹲下，戴着蓝色乳胶手套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捻起一小撮死者胸口上那层厚厚的辣椒面，凑到眼前仔细观察，又放到鼻尖下，隔着口罩深深嗅了一下
林墨嗯，新疆线椒磨的粉
林墨品种不错，辣度足，颗粒感很粗，不是市面常见的细粉
他自言自语般点评，接着又用指尖沾起几粒芝麻
林墨芝麻是生芝麻自己炒熟的，火候正好，香气很正，没哈喇味
肖雨萌林队！！
肖雨萌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强烈的生理不适，她捂着脸，指缝里露出的眼睛充满惊骇
肖雨萌都什么时候了！您能不能先别研究他的调料？
肖雨萌您看他手里！他右手死死攥着什么东西？？
顺着她的目光，林墨的视线落在胡大柱那只已经僵硬、呈爪状紧握的右手上
指缝中，露出半截烤得焦黄的玉米棒
令人侧目的是，那玉米粒上，涂着一层粘稠、颜色诡异的酱料——不是常见的金黄或橙红，而是一种深沉的、近乎墨汁般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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