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鑫蓁 雨下的好大...
雨点渐渐变大,落在地上又很快消失。俱乐部的小路上,周诣涛把冰美式递给许鑫蓁,许鑫蓁一眼也没看,直接用手打翻在地:"周诣涛你他妈非要这样对吗,我们好不容易约会出来玩密室,你一定要把我自己丢在那里对吗!你说话!你为什么直接不玩了,你很扫兴你知道吗?你看不出来我很害怕吗?"
“分手吧...”
雷声轰鸣 树仿佛摇得更剧烈了“好,周诣涛,原来你早就想分手了,我成全你。"许鑫蓁十分钟前叫的出租车现在已停靠在路边,他重重的把车门关上离去。周诣涛什么也没说,淋着雨坐在俱乐部前小路边的长椅上,看着那洒落一地的冰美式,“你说过你最爱喝这个。”雨水顺着打湿的刘海低落在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的水潭上,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雨,但周诣涛只能选择分手,因为就在前不久他被查出有幽闭症和癌症,他不想连累许鑫蓁,也已经做好退役的准备了。雨已经下的很大了,大到周诣涛眼睛所见的世界都不清晰了。楼上落地窗前站着的冰尘观望了这一切,叹了声气,看着窗外模糊的周诣涛正准备离去,周诣涛失魂落魄的沿着路边走,回忆着他与许鑫蓁的点点滴滴。他没有注意看红绿灯已经变成红色,正准备走,一辆电动车差点与他相撞,车主大骂:"长不长眼啊,红灯看不见吗,想死啊?!”周诣涛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心里想着: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死就死吧。广州的夜晚好冷。
周诣涛到了家,洗完澡坐在窗边,想上号看看许鑫蓁在不在线,结果发现情侣关系已经解除,游戏好友也没有了,他打开微信,发现许鑫蓁已经把他拉黑了。这时候清清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来来来,上号。"“我今天有点事,先不打了。""你怎么和尾弟都有事,忙去吧。”雨水从窗户上淅淅沥沥的流下,周诣涛头疼的厉害,脸色发红,周诣涛用几乎没有力气的手拿起体温计一测--38.7,“操..”他把体温计扔在床上,用手背抵着额头,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周诣涛没有去俱乐部,许鑫蓁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但是因为嘴硬没有说出来,他让清清打电话给周诣涛。
"钎城,你今天怎么没来?""小马你和张凯说一声,我有点发烧,今天先不去了。"
许鑫萎听到这里,面不改色但谁都知道他会担心周诣涛,张凯决定今下午去看看周诣涛。到了周诣涛家,看到房间拉着窗帘,一片昏暗,周诣涛像丢了魂一样瘫坐在床上,用着仅有的力气说:“你们怎么来了,我没事的。"大家都在周诣涛房间,只有许鑫蓁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张凯摸了摸周诣涛的额头,“我操,这么烫,给我个退烧贴。"大家都不知道在哪,齐刷刷的看向许鑫蓁,许鑫蓁看到周诣涛已经神志不清了,非常熟悉的从柜子里的第二个抽屉拿出了退烧贴,扔给了张凯,张凯让许鑫蓁留下照顾周诣涛,许鑫蓁本来想拒绝但于心不忍,他同意了。
许鑫蓁把感冒药拿出来,冲好放到卧室,刚准备走,周诣涛拉住了许鑫蓁的手。
"你还在生我气吗。""谁要生你气,没生气,反正我又没喜欢过你。"
许鑫墓关上卧室,坐在客厅玩手机。一个小时后,许鑫蓁敲了敲卧室门说:“我先走了。”周诣涛没有回应他没有想那么多,直接走了,刚走出楼道,他用在一起三年的关系感觉出来周诣涛不对劲,连忙跑回去,急冲冲的打开卧室门,一开门,周诣涛在被子里发抖,双手捂着头,这是幽闭症犯了,许鑫蓁着急的说:“钎狗!你怎么了?!"周诣涛已经神智不清,只是抬起手指了指床头的抽屉,许鑫蓁一打开,一抽屉大大小小的药瓶,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多,"要哪个!?”“带标签的.…"许鑫蓁太着急没有看是什么药,拿出两片就喂给周诣涛,这才有所缓解,许鑫蓁拿起药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幽闭症为什么不告诉我?”许鑫蓁脸上的汗和泪已经混为一体了,周诣涛没有说话,抬起手抹去了许鑫蓁脸颊上的泪,转身背对着他。“你走吧。""我他妈走了你死了怎么办?”"别管我,我没事,你走!"周诣涛的泪已经浸湿了枕头。
他站了起来,把许鑫蓁往门外推,直到一扇门挡住了两人,仿佛要把许鑫蓁从周诣涛的世界分离出来,周诣涛将门锁上,许鑫蓁一边哭着一边用力敲打着门,周诣涛走向床头的抽屉,拿出一把早已生锈的美工刀,抵在手腕上,许鑫蓁听到小刀从刀轨划出的声音,神情慌张:"周诣涛!你他妈要干什么!你开门啊!"周诣涛从门上滑坐到地板上,背倚着门,带着哭腔。
"许鑫蓁,你知道吗,现在的地板像昨晚一样冰冷,雨下的好大,广州的夜晚原来这么冷...看着出租车慢慢远去我的心好痛。我有幽闭症,我不能玩密室,对不起,我不能去陪你做更多事。我知道你喜欢旅游,我还想和你去好多地方,但是对不起蓁蓁,我恐怕不能了,去找一个爱你的,对你好的人吧..”其实他想说的不止这些,周诣涛没有忍心说出癌症的事实。
"周诣涛你别说了!开门啊,我没有怪你,你不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许鑫蓁记得周诣涛习惯把房间钥匙放在门口地毯下,他慌忙拿起钥匙,手不受控制的在抖,一打开门,周诣涛手腕已经被割了一条长长的刀疤,血流了一地,周诣涛脸颊流着泪,静静等待着死亡。许鑫蓁跑过去抱住了周诣涛,拿自己的衣服堵住了伤口,把周诣涛抱在了怀里。
“周诣涛...你是不是傻子啊...”
许鑫蓁用颤颤巍巍的沾满血的手打开了手机,打给了医院..
周诣涛的手包上了石膏和纱布,医生把许鑫蓁叫了出来
“病人时间不多了…""什么意思?!""你作为家属不知道吗,病人很早之前就查出有癌症了。"
许鑫蓁全身的血都冷凝下来,医生后面所说的话已经听不清,唯有癌症两个字在他脑子里清清楚楚,但又如此难以接受,过往那些令他悲愤不解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他明白了那个雨夜分手的缘由。
"还有多长时间..""最多半年。”
病房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许鑫蓁闻声走进去,拿起水壶把水倒在杯子里,递给了周诣涛,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
"许鑫蓁…”"嘘。”许鑫蓁用食指放在自己还没缓过血色的嘴唇上。许鑫蓁慢慢向前,单手撑在床的靠背上,闭上眼亲吻着周诣涛湿润的嘴唇,眼泪情从眼角情不自禁流了下来。
“我爱你。""蓁蓁...你怎么哭了…”"没有,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在今后,许鑫蓁无微不至的照顾周诣涛,每天在病房内都能看到许鑫蓁忙碌的身影,每天炖药买饭,周诣涛伤口也好的越来越快。
“周诣涛,出院后我们旅游吧,我和张凯商量好了,我先陪你,第一站先去厦门!带你看看哥们的城市,”许鑫蓁希望周诣涛在这最后半年的时间里过的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好。许鑫蓁手舞足蹈的描述着去各地旅游的情景,但只是假装开心罢了,只不过不想让周诣涛知道许鑫蓁已经知道他病情的事情。周诣涛躺在病床上,宠溺的看着许鑫蓁,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要陪许鑫蓁走完这半年。
"快走吧许鑫蓁,来不及了!”“来啦!"
“厦门到了,请乘客们带好随身物品以及行李…"---“巴黎到了…”---"挪威到了.."----“意大利到了..
一路上看了山看了海,但周诣涛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许鑫蓁常常半夜也在洗手间偷偷哭,他似乎也比平时用手机记录生活的次数变多了。
“最后一站--长白山。”
“周诣涛快看!雪!好美啊!"一路攀登到了山顶。雪还在下,山上的雪已经到了人的小腿,树上挂满了晶莹的冰晶。他们停在了山顶,风吹拂着他们的脸颊,两人的脸越靠越近,最终触碰在一起,雪花飘落到他们的头发,最终与茫茫天地融为一体。
旅途的终章。
"我操周诣涛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吗…""对不起蓁蓁,我没法再陪你了,我可快能不行了!"你个骗子...你说过要陪我到老的,你说过要带我到处旅游的.…""对不起,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病了对吗,我猜到了,许鑫蓁,我永远爱你…"泪水已经模糊了许鑫蓁和周诣涛的双眼,他们互相看不清对方,渐渐消失。在冬天,在长白山下,许鑫蓁失去了最爱的人...
许鑫蓁回了广州,没有人再在他面前提起周诣涛,他一直保存着带着钎城名字的队服,许鑫蓁看着手机上的合照,他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翻看着相册。冰尘拍了拍许鑫蓁的肩,递给了许鑫蓁一根烟,许鑫蓁摆了摆手,“周诣涛不让我抽。"冰尘听到这醒目的三个字,"还在想他吗,其实你们分手那天,我在楼上都看见了,周诣涛坐了很久一直淋雨,一直看着你打翻在的上的冰美式,还有,周诣涛给你的一封信。”冰尘递给了许鑫蓁一封信。
许鑫蓁:
和你在一起的三年,我很开心,很开心能遇见你。你带我去看我未曾看过的世界,巴黎的卢浮宫、挪威的极光、意大利阳光照耀下的沙滩和海、还有长白山的雪,真的蛮好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看出我的病了,你是个嘴硬心软的小朋友。但是对不起,在你的大好时光我耽误了你,我狠心和你分了手但是我发现我不能,我离不开你,因为我爱你,你说你没有爱过我我才不信呢。以后没有人再给你买冰美式了,没有人记得你芝士鸡蛋过敏,没有人记得你爱喝东方树叶……
许鑫蓁小朋友,我先走了,长白山很美,雪很好看,你也很好,我爱你,忘了我吧...
周诣涛
许鑫蓁的眼泪流了下来,趴在窗台上一直到傍晚,冰尘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鼓励他,在安慰他。
又是冬天,许鑫蓁登上了长白山,回到了当年的山顶,风光还是一样,但是一起看风光的人早已不在,漫天飘雪,目光投向天空,四周山脉重叠,四周一片苍茫。
往日同淋长白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周诣涛,又是一年冬。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