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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二个灾厄之人

旻空红尘

十年光阴,于麟玖骸而言不过是无数次挥刀的轮回。三千万亡魂,在他眼中不过是冰冷的数字,是鬼芒刃成长的养料,是他迈向更强的踏脚石。寒冬腊月的夜晚,寒风如刀,刮过林家宅院,似在为即将上演的惨剧呜咽。

  林家宅院内,血腥味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乌鸦聒噪的啼叫回荡在死寂的上空,它们贪婪地啄食着地上的尸体,鲜红的血顺着羽毛滴落,为这暗夜增添了几分诡异与阴森。林家小女儿林余云跪在满地血泊中,她的素白裙摆早已被鲜血浸透,宛如一朵凋零的红梅。空洞的眼眸中,昔日的灵动与光彩早已消散不见,只余下无尽的绝望与茫然。颤抖的嘴唇艰难地开合,微弱的“为……什么?”在寒风中飘散,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麟玖骸踏着满地的尸体,缓缓逼近。手中的鬼芒刃泛着幽冷的光,每走一步,都似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在蔓延。他的眼神冰冷如霜,没有一丝怜悯与犹豫。在他看来,杀人不过是执行任务的必要步骤,就如同呼吸般自然。当鬼芒刃高高扬起,死亡的阴影即将笼罩林余云时,变故陡生!

  一条漆黑如墨的铁链如毒蛇般窜出,精准地缠住麟玖骸的手腕。强大的拉力让他身形一顿,眉头瞬间蹙起。顺着铁链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杀手立于暗处,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是谁?”麟玖骸冷声质问,声音中带着被打断的不悦。然而,杀手却不答反问:“麟玖骸,魈是你吗?”简单的问话,却让空气中的火药味愈发浓烈。

  麟玖骸还未及回应,脚下突然涌出无数血丝,如蛛网般向他蔓延。他反应极快,身形猛地跃起,可还是慢了半拍,胳膊被血丝擦过,瞬间渗出一片殷红。看着不断涌出的鲜血,麟玖骸眼神一凛,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化作一道残影,如鬼魅般闪现在杀手身后,鬼芒刃裹挟着凌厉的杀意,狠狠刺出。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鬼芒刃刺在杀手身上,竟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仿佛对方穿着一件无形的铠甲。

  杀手反应同样迅速,一个转身,一记强有力的鞭腿横扫而出。麟玖骸仓促间用左手护住头部,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连退四五步,虎口发麻,手也止不住地颤抖。“好厉害!”麟玖骸心中暗惊,他意识到,这次遇到了真正的强敌。

  被逼无奈,麟玖骸只能使出底牌。刹那间,浓郁的戾气从他体内爆发,鬼芒刃瞬间化作骨刃,漆黑的长袍变成鲜艳的红衣,黑发也转为苍白。

  一股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为之凝固。

  杀手见状,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灾厄之力么?”紧接着,他周身腾起血红色的雾气,黑紫色的斗篷瞬间转为血红,手中更是凝聚出一把红色纸伞,散发着与麟玖骸相似的气息。

  “灾厄!”麟玖骸心中大震,他万万没想到,竟会在此遇到拥有同样力量的人。

  双方的灾厄之力相撞,激起一阵强烈的气浪。麟玖骸深知,单纯依靠灾厄之力难以取胜,他心念一动,厉喝:“剑来!”远处的剑匣应声而开,九把神剑——先皇、道一、无心、苍穹、百旭、东升、天下、鬼焰、星魁,带着耀眼的光芒,呼啸着飞出,悬浮在他身后,剑阵光芒大盛,仿佛连夜空都被照亮。

  杀手眼中血光暴涨,将手中的红纸伞伞面合闭,抽出伞柄,竟是一把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骨剑——血灾。“剑影·极刺!”麟玖骸大喝一声,九把剑如流星赶月般,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刺出,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杀手迅速将伞面挡在身前,红光闪烁。然而,麟玖骸的九剑威力太过强大,瞬间便刺透了伞面。杀手脸色大变,连忙举剑抵挡。激烈的交锋中,尽管杀手保住了性命,但面具上的绳子被剑影斩断,衣服也被划得破破烂烂,一头长发散落下来。

  当看到杀手的真容时,麟玖骸不禁微微失神。那是一张清冷绝美的脸庞,在这血腥的战场上,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媚千影见麟玖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娇斥:“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当杀手吗?”

  麟玖骸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咳嗽一声:“我……我不打了,你也不要逼我。”媚千影翻了个白眼,嗔道:“切~下次一定不会失误。”

  听到“下次”,麟玖骸满脸无奈:“还有下次?谁想杀我?”“左洲,他说十年前魈杀了他的儿子,所以雇我来杀你。”媚千影如实说道。

  麟玖骸微微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轻轻一笑:“回去吧,下次你也杀不了我。”媚千影气得跺脚,嘟着嘴再次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再纠缠。

  她俯身将瘫软在地的林余云背了起来,动作娴熟而利落,完全看不出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媚千影侧过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的麟玖骸,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那笑容中,既有对麟玖骸的不屑,又似乎带着一丝别样的情愫。

  “走了。”她轻哼一声,周身腾起血色雾气,化作一道红影,裹挟着林余云疾驰而去。

  红影擦过麟玖骸身侧的瞬间,一缕清幽的体香钻入他的鼻尖。那香味淡雅而独特,似兰似麝,与这满院的血腥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麟玖骸鼻尖微动,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握着鬼芒刃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

  直到红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麟玖骸才缓缓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这片狼藉的林家大院,满地的尸体、流淌的鲜血,还有那被乌鸦啄食得残破不堪的肢体,一片惨不忍睹。“唉……”他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家六十余口,如今只剩林余云一人被带走,虽未全灭,但也差不多了。

  不过,在他看来,这些人的死并非毫无价值——林家家主才是主要目标,其他人,不过是滋养鬼芒刃的养料罢了。

  低头看着手中白骨般的鬼芒刃,麟玖骸眼中闪过一丝变强的欲望。

  他反手将鬼芒刃狠狠插入地面,刹那间,地面剧烈震动,无数惨白的骨手破土而出,如恶鬼出笼般,疯狂地将林家众人的尸体拖拽入土。

  鬼芒刃上黑气翻涌,贪婪地吸食着地下的骨髓与血气,刀身的白骨纹路愈发清晰,隐隐透出嗜血的红光。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地面恢复了平整,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杀戮。

  麟玖骸拔起鬼芒刃,刀身轻颤,发出一声满足的低鸣。随着一阵奇异的光芒闪烁,他的红衣重新变回黑衣,白发也转为黑发,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麟玖骸甩了甩刀上的泥土,转身望向鬼门的方向,眼神中再次恢复了冰冷与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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