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冢这地方，光是站着就让人觉得瘆得慌。
林夏缩着脖子，脚底下踩着不知多少年没清理过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周围全是老高老高的石头柱子，上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破剑断剑，有些剑身都锈得看不出原来啥样了，风一吹过，还能听见呜呜的怪响，跟吹哨子似的。
"系统，你确定没搞错？就这地方？"林夏在心里嘀咕，眼睛还不忘四处瞟，"这老头怕不是个扫地僧级别的大佬吧，怎么挑了这么个破地方闭关？"
【叮！系统任务发布：请宿主在一小时内激怒"剑痴"玄青子长老，使其怒火值达到100%。任务成功奖励：随机剑法秘籍一本，修为提升一级。失败惩罚：电击治疗十分钟。】
林夏嘴角抽了抽。电击治疗？听着就不是啥好滋味。他一个月前刚穿越到这修仙世界，别人都是丹田气海啥的，他倒好，脑袋里蹦出来个"犯贱系统"，修为不靠打坐不靠吃药，就靠惹人生气。
刚开始他还觉得挺新鲜，跑到山门口嘲笑看门弟子的帽子像乌龟壳，结果被追着打了三条街。后来学乖了，专挑那些看起来面善的下手，修为倒是噌噌涨了不少，就是仇人也攒了一箩筐。
今天这系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非要他来找这个剑痴长老的麻烦。据说这老头在万剑冢修行了快一百年，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剑，性子孤僻得很，宗门里的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玄青子长老？您在吗？"林夏试探着喊了一嗓子，声音在山谷里荡开，传回好几声回音。
没动静。
林夏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不远处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坐着个白胡子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把看起来挺普通的铁剑，正闭着眼睛轻轻摩挲。
这老头头发胡子全都白了，但腰杆挺得笔直，周围那些插在石头上的剑像是有生命似的，隐隐约约在颤动。林夏心里咯噔一下，这气场，比他之前惹过的所有人大咖多了。
"那个...玄青子长老？"林夏放轻脚步走过去，"我是外门弟子林夏，有点事儿想跟您请教请教。"
老头还是一动不动，跟没听见似的。
林夏清了清嗓子，心想不来点狠的是不行了。他围着老头转了个圈，啧啧有声："长老，您这剑...看着有点年头了啊，是在地摊上淘的吧？我瞅着剑刃都有豁口了，砍棵树估计都费劲。"
玄青子眼皮都没抬一下。
林夏见没反应，继续加火："还有您这发型，是不是好多年没打理了？白花花的跟个鸡窝似的，风一吹，不知道的还以为万剑冢新长出来个蒲公英呢。"
玄青子握着剑柄的手指紧了紧，指关节有点发白。
【怒气值：10%】系统提示音在林夏脑子里响起。
有门儿！林夏精神一振，再接再厉："我说长老，您天天坐这儿对着这些破铜烂铁发呆，能悟出个啥啊？我瞅着您这剑法也就那样，估计连隔壁炊事班的王大爷都打不过。王大爷用锅铲那叫一个出神入化，上次我看见他一勺子就把飞过的苍蝇劈成了两半，您行吗？"
【怒气值：25%】
玄青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不过还是没看林夏，目光落在手里的铁剑上，声音沙哑得像是刚吞了一把沙子："小娃娃，快滚。老夫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
林夏心里乐了，面上却装作一脸委屈："长老您怎么这么说话呢？我这是真心实意来向您请教的啊。您看您，练了一百年剑，到现在还是个元婴期，说出去多丢人啊。我要是您，早就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怒气值：40%】
玄青子缓缓站起身，他个子不算高，但一站起来，林夏就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那些插在石头上的剑开始嗡嗡作响，像是在生气。
"你再说一遍？"玄青子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林夏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说就说，"林夏梗着脖子，反正都已经得罪了，索性豁出去了，"我说您练剑一百年还是个元婴，简直就是修真界的耻辱！人家三岁小孩都比您进步快！您这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还是天生缺根弦？我看您根本不是剑痴，是剑傻还差不多！"
【怒气值：60%】
"嗡——"的一声，周围那些剑震动得更厉害了，有些剑身开始发光，散发出凌厉的剑气。林夏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这老头的气场确实吓人。
但他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您看您这把破剑，还有这些插得到处都是的废铁，我要是您，早就一把火烧了干净！留着占地方，看着还闹心！"
玄青子慢慢转过身，林夏这才看清他的脸。皱纹不多，但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林夏，那眼神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小畜生，"玄青子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可知老夫多少年没动过杀心了？"
林夏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哟，怎么着？想动手？来啊来啊，我怕你啊？我告诉你，就你这两下子，给我提鞋都不配！"
【怒气值：75%】
玄青子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着，花白的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的。他突然笑了，笑得挺吓人："好好好，老夫许久没见过你这么有种的小辈了。今天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剑法！"
说着，他手腕一抖，手里的铁剑"噌"的一声出鞘，一道寒光闪过，林夏感觉鼻子尖都凉飕飕的。
林夏心里有点发慌，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哎哟喂，耍酷啊？拔剑挺快的嘛，就是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插回剑鞘里去。我看您这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别到时候剑没拔出来，把自己给伤着了，那可就闹笑话了。"
【怒气值：85%】
玄青子眼神一凛，挥剑就向林夏砍来。那剑看着普通，但砍过来的时候，林夏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劈开了，耳边全是"嗖嗖"的风声。
他吓得赶紧往旁边一滚，躲开了那道剑气。剑气打在他身后的石头上，"轰"的一声，石头碎成了好几块。
"我靠！来真的啊！"林夏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根石柱后面，"老头你不讲武德！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外门弟子！"
"哼，对付你这种货色，何需讲武德！"玄青子提着剑，一步步向林夏逼近，眼神里全是杀气，"今天老夫就替你师门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
林夏躲在石柱后面，偷偷往外瞄，脑子飞速旋转。这老头虽然生气，但怒气值还差15%才到100%，任务还没完成呢。可是再这么下去，自己真有可能被砍成两半啊！
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我说老头，你就只会砍砍杀杀吗？"林夏探出头，一脸不屑地看着玄青子，"这就是你练了一百年的剑法？我看着跟街头卖艺的没什么区别嘛，就是嗓门大了点，动静响了点。"
玄青子脚步一顿，皱着眉头看着他。
林夏从石柱后面走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慢条斯理地说："其实吧，我觉得你的剑法问题大了去了。首先是姿势不对，你看你刚才挥剑那一下，胳膊伸得太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跟人打招呼呢。还有你这步法，乱七八糟的，走起来跟扭秧歌似的，看着就别扭。"
玄青子气得脸皮都发紫了："你懂个屁！老夫的剑法乃是..."
"乃是狗屁！"林夏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跟你说，真正的剑法不是你这么练的。你看你，光顾着使力气了，一点技巧都没有。我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剑法。"
说着，林夏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握在手里，摆出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姿势。
玄青子冷笑一声："就凭你？用一根破树枝？"
"你别管我用啥，"林夏一本正经地说，"看好了啊，这招叫'老树盘根'。"
他拿着树枝，双腿叉开，身体往下蹲，树枝在地上划了个圈。
"这招叫'小狗撒尿'。"他单腿抬起，树枝往后一翘。
"这招叫'王八晒太阳'。"他干脆往地上一坐，树枝举过头顶。
【怒气值：95%】系统提示音急促地响起。
林夏心里窃喜，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再加把火！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摇头晃脑地说："怎么样？长老，看明白了吗？我这几招可比你那砍砍杀杀的厉害多了吧？我把这整套剑法命名为'王八剑法'，是不是很形象？特别适合你这种..."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玄青子终于彻底爆发了，脖子上青筋暴起，头发胡子都炸开了，手里的铁剑发出耀眼的光芒，周围那些插在石头上的剑也全都飞了起来，剑尖指着林夏，气势汹汹。
【怒气值：100%！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中...恭喜宿主获得《基础剑法入门》一本，修为提升一级！】
系统提示音刚落，林夏转身就跑。他可不想真的被这个老家伙砍死。
"哪里跑！"玄青子怒吼一声，挥剑就追。那些飞起来的剑也跟着一起冲了出去，密密麻麻的，跟 arrows 似的。
林夏吓得哇哇大叫，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跑。亏得他这一个月靠惹人生气提升了不少修为，跑得比兔子还快。
眼看就要跑出万剑冢了，林夏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玄青子的惊呼声。
他忍不住回头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玄青子站在原地，手里的铁剑掉在了地上，那些飞起来的剑也停在空中。老头脸上的怒气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震惊和迷茫，他喃喃自语："突破了...我竟然突破了...困了我三十年的瓶颈...竟然就这么突破了..."
林夏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懵。这啥情况？被气得突破了？这老头的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吧？
玄青子突然抬起头，看向林夏，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杀气，反而充满了...感激？
"小友！"玄青子朝着林夏招招手，语气客气得不行，"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小友留步！老夫有要事相商！"
林夏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不会是想把自己骗回去然后挫骨扬灰吧？他才不傻呢！
"不了不了，长老您忙着突破，我就不打扰了！"林夏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完，林夏转身就跑，比刚才跑得还快，眨眼间就没影了。
玄青子看着林夏消失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他捡起地上的铁剑，感受着体内涌动的灵力，脸上露出了笑容。
"有意思...这个小家伙...有点意思..."
林夏一口气跑出了万剑冢，跑到山脚下才停下来，扶着一棵大树大口喘气。
"吓死我了..."林夏拍着胸口，心有余悸，"这老头也太吓人了，差点就成了剑下亡魂。"
【叮！检测到特殊情况。玄青子长老因宿主"指点"突破瓶颈，对宿主产生高度兴趣。触发隐藏任务：收徒玄青子。任务要求：在一个月内让玄青子长老拜宿主为师。任务成功奖励：神秘大礼包一份。失败惩罚：系统电击治疗一小时。】
林夏："..."
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收徒？让那个差点把自己砍成两半的老头发疯拜自己为师？这系统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林夏哀嚎一声，瘫坐在地上。看来，他在这个修仙世界的日子，是不会太好过了。
\[未完待续\]林夏瘫坐在山脚下的青石上，汗珠子顺着下巴尖往下滴，砸在沾着尘土的衣襟上洇出深色圆点。刚突破练气期三层的丹田还在微微发烫，可比起系统提示音炸响时的惊悚，这点灼热根本不算什么。
"收徒？收那个老疯子当徒弟？"他扯着嗓子低吼，惊飞了树梢几只灰雀，"系统你不如直接电死我来得痛快！"
【叮！检测到宿主消极情绪，启动预惩罚警告——】
后腰突然传来针扎似的刺痛，林夏龇牙咧嘴蹦起来，手忙脚乱地摸向痛处。这狗屁系统越来越人性化了，连电击都学会分档了。
暮色四合时，林夏才磨磨蹭蹭挪回外门弟子的竹屋。刚推开门就被迎面飞来的扫帚柄砸中脑门，疼得他眼冒金星。
"死小子还知道回来！"张胖子一手叉腰站在屋里，另只手捏着个豁口的粗瓷碗，"下午你跑哪儿鬼混去了？刘管事寻你三次，说要派你去后山清理剑冢山道。"
林夏捂着额头龇牙："别提了，今日差点成了老怪物的剑下亡魂。"
他反手关上门，把万剑冢的奇遇添油加醋讲了一遍。张胖子听得碗里的稀粥都凉透了，惊得眼珠子差点滚出来："你是说...你把剑痴长老气到突破金丹？还得了本《基础剑法入门》？"
"可不是嘛。"林夏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小册子，封皮上五个狗爬似的大字差点闪瞎张胖子的眼。这本被系统吹成"随机剑法秘籍"的东西，看着比茅房里的厕筹还破旧。
"这破书能值几个铜板？"张胖子伸手就要抢，被林夏灵巧躲过。
窗外忽然传来树叶沙沙声。林夏心里一紧，抓起桌上的柴刀躲到门后。张胖子吓得连滚带爬钻进床底，只露出半个沾满粥渍的脑袋。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门口立着个灰袍身影。玄青子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白花花的胡子在夜风中微微颤动，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小友深夜可有空？"老头的声音不像白日那般沙哑，反倒透着几分温和。
林夏握紧柴刀的手沁出冷汗。这老疯子果然找上门来了！看来系统的隐藏任务不是空穴来风，只是这收徒方式...怎么看都像是来灭口的。
张胖子在床底憋得满脸通红，指了指墙角的尿桶，又指了指玄青子的背影，拼命给林夏使眼色。
林夏咽了口唾沫，突然扯着嗓子喊："哎呀长老您可算来了！弟子正想给您送样好东西！"他猛地将《基础剑法入门》塞进玄青子怀里，"这本绝世秘籍赠予长老，助您早日修成正果！"
玄青子低头看着怀里的破书，又看看林夏挤眉弄眼的表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震得竹屋的瓦片簌簌作响，惊得整个外门区域的狗都吠叫起来。
林夏暗道不好。老疯子果然被气疯了！
"小友可知，"玄青子突然收住笑，眼神锐利如剑，"老夫突破后，神识覆盖整座山门。方才你与这位胖友的对话，老夫可是听得一字不落。"
床底下传来咕咚一声闷响，接着没了动静。林夏心想这下完了，连带着张胖子都得被这疯子灭口。
玄青子却缓缓单膝跪地，双手将那本破书举过头顶："恳请小友收老夫为徒！"
林夏惊得手里的柴刀"哐当"掉在地上。月光恰好照在玄青子花白的头顶，那虔诚的姿态，比庙里的香客还恭敬三分。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三更天了。林夏看着跪在地上的元婴期大佬，突然觉得这修仙世界，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离谱。
一阵夜风从门外卷进来，带着万剑冢特有的铁锈味。玄青子举着那本《基础剑法入门》，白胡子在夜风中微微颤抖，眼神里满是期待。而林夏，正盯着系统面板上"收徒玄青子"的倒计时发愣——还有二十九天二十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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