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在虚无中漂浮。
他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也感受不到任何重量。四周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只有前方若隐若现的金光勾勒出一座宫殿的轮廓。
那座宫殿比他在修真界见过的所有宗门都要宏伟，雕梁画栋间流淌着金色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力量在低语。林夏想要靠近，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了。
“容器已觉醒。”一个冰冷的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启动清除程序。”
林夏心头一震，正要开口询问，眼前忽然闪过几道模糊的人影。他们面容与自己极为相似，有的眉目冷峻，有的眼神阴鸷，还有人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但他们的目光里，都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空洞。
“你们是谁？”林夏大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
下一秒，整座宫殿开始崩塌，金色的符文如血般滴落，化作一条条猩红的锁链朝他缠绕而来。他挣扎、呼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锁链穿透自己的胸口……
“啊！”
林夏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襟。他大口喘息着，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石床边缘，右手背一道淡淡的血纹若隐若现。
“你醒了？”
一道轻柔却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林夏转头看去，苏璃正坐在他身旁，手中握着一块湿巾，刚替他擦完额头的冷汗。
她穿着一身素白长裙，发丝垂落在肩上，神色平静，可当她的指尖不经意扫过林夏的手腕时，那道血纹微微亮起了一瞬。
“这是……什么？”林夏低头看着手背上的印记，眉头皱起。
苏璃动作一顿，随即恢复如常：“没什么，是你受伤后的残留痕迹，等会儿就会消了。”
林夏盯着她看了几秒，没说话。
疗伤洞府内弥漫着淡粉色的灵气雾气，将整个空间笼罩得朦胧不清。四周的石壁上刻满了晦涩难懂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阵法，在微弱地闪烁着幽光。
林夏缓缓坐起身，脊背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苏璃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语气不容置疑，“你刚从祭坛回来，伤还没好。”
“我怎么回来的？”林夏问。
“是我带你回来的。”苏璃答得干脆，却没有多说一句。
林夏看着她：“谁赢了？”
“你。”苏璃低声说，“不过代价不小。”
“我知道。”林夏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绷带的胸口，“我差点死在那儿。”
“不止是你。”苏璃轻声说，“那场战斗，死了很多人。”
林夏沉默了几秒，忽然抬眼看向她：“你是谁？为什么你会帮我？”
苏璃的动作顿了一下，手中的湿巾轻轻按在他额头上，却避开了那道血纹所在的位置。
“你现在不该想这些。”她低声说，“你应该先养伤。”
“我想知道真相。”林夏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早就知道系统的事对不对？它不是什么狗屁犯贱系统，而是……别的东西，对吧？”
苏璃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
她没有否认。
“你到底是谁？”林夏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和它之间有什么联系？”
空气骤然凝固。
苏璃的手掌轻轻抚过他胸前的绷带，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那道血纹。一瞬间，整间洞府的符文光芒暴涨，石壁上的古老符文如活过来一般，隐隐形成一个巨大的图腾。
“别碰那里！”林夏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灵力反震推开。
他踉跄后退，撞翻了旁边的小炉子，药汁洒了一地。
苏璃收回手，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有些真相比死亡更可怕。”她说，“你不该问这些问题。”
“我是不是……不是第一个？”林夏声音发颤，“那个系统……它以前也绑定了别人？”
苏璃沉默。
“告诉我！”林夏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是谁的容器？！”
话音未落，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扭曲声。
“亲爱的小夏，”系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语气竟带着几分温柔，“该升级啦。”
林夏瞳孔一缩。
这不是他熟悉的系统提示音。这个声音……太人性化了。
“你……你是什么？”林夏颤抖着问。
“我是你的引导者。”系统的声音依旧柔和，“也是你的归属。”
“归属？”林夏冷笑，“你把我当什么东西？”
“容器。”系统淡淡地说，“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闭嘴！”苏璃突然打断系统的话，双手结印，试图压制洞府内的符文光芒。
然而，这一次，她失败了。
血契印记在她手腕上剧烈闪烁，一道道血色光芒顺着她的经脉蔓延，最终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林夏被这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直到背靠石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到底是谁？”他再次质问苏璃，“你和它……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璃抬起头，眼中第一次露出深深的疲惫和痛苦。
“我曾经……也是它的容器。”她低声说，“但我逃了出来。”
林夏愣住了。
“逃？”他喃喃重复，“逃什么？逃谁？”
苏璃没有回答，而是缓缓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完整的血色印记——那图案，赫然是林夏梦中宫殿门楣上的徽记。
“他们要来了。”她轻声说。
话音刚落，洞府外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紧接着，数十道剑光划破云海，直冲山谷而来。
林夏站在原地，掌心的血印与苏璃的一模一样。
他喃喃自语：“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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