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铛！”利剑插入厚实的木地板中。

寂静漫延开来，漆黑的夜中只余下窗外疏疏的雨声。

“为什么？！”格罗尔因巨大的痛苦而愤怒出声。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对吗？”

反观对面的布莱克.诺费尔德依旧平静的站在那里，冷冷的注视着对方。屋内开始剑拔弩张起来，空气仿佛凝固压的人喘不过气，格罗尔的眼神中却燃烧着怒火。

“你背叛了我们，背叛了誓言和自己的理想！”

布莱克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冰冷而坚定：“我没有背叛任何人，我只是做了我必须做的事。”

“必须做的事？”格罗尔干笑一声，“为了那个所谓的‘更好的未来’？你就甘愿亲手毁掉我们共同建立的一切？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在干什么呢？你会失去一切啊……”

“我知道。”布莱克打断了他，“正因为我都知道，我才不能继续蛰伏下去。”

屋外的雨声忽然变大，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布莱克的侧脸，那张冰冷的脸上，竟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表情。

“那就来吧，既然雨不会自然停，总要有人去面对。”布莱克的声音低沉如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布莱克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缓缓从地板上拔下那柄细剑，剑锋在电光中泛着冷冽的银芒，映照出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但那双深邃的红眸中，却闪过了一丝奇异的情感。格罗尔的手指紧紧握住剑柄，指节泛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灌注于这一战之中。他的眼中只有燃烧的怒火与深不见底的悲哀。那是一种被最信任、最深爱的人亲手背叛的痛，是一种连死都无法轻易解脱的绝望、痛苦，将伴随着他一同下地狱的东西……

格罗尔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强行压抑着情绪。他缓缓拔出剑，剑锋映出他那张早已扭曲的脸——是比爱更剧烈的占有的情感。“你知道吗，布莱克……”他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八岁那年，你把我从魔兽口中救下来的时候，我以为那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在昨天，我也那么认为……”

布莱克沉默，面部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教会我如何战斗，如何思考，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骑士，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你为我规划好了一切……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想要什么？”

他猛地将剑指向布莱克的胸口，声音几乎撕裂：“你把我当成可有可无的小动物了吗？既然这样了，那就留下来，让我从你嘴里撬出答案好了！”他猛地挥剑，剑光划破雨夜，直逼布莱克咽喉。布莱克格挡，两剑相撞，火花四溅。

“……”

他猛地一剑刺出，布莱克闪身避开，剑锋擦过他的肩膀，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呵”格罗尔冷笑了一下。

他忽然转身，剑锋直指对方的心口。布莱克瞳孔骤缩，剑锋在最后一刻被格挡开来，布莱克整个人被格罗尔按倒在地。

雨，还在下。

屋内一片狼藉，剑痕交错，血迹斑斑。格罗尔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的剑还握在手中，剑锋上沾着布莱克的血——那道浅浅的、却仿佛划破了两人之间最后一道防线的伤口。

他缓缓抬头，看着被他按倒在地的布莱克。

布莱克的红眸中依旧平静，却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他的脸被雨水打湿，嘴唇紧抿，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

“你为什么……不还手？”格罗尔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撕裂出来的。

布莱克缓缓闭上眼，低声道：“我不想伤到你。”

格罗尔笑了，笑得扭曲又痛苦。

“不想杀我？像哄孩子似的……”他俯身压住布莱克的肩膀，指尖掐进他的皮肉里，“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不想杀你？可你……你为什么？”

布莱克睁开眼，凝视着他，目光深沉如夜。

“因为你不该爱上我。”他轻声说，“你不该……对我有这种感情。”

格罗尔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带着难以压抑的怒意。

布莱克没有否认，他的忽视……

他的声音低哑，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

“你以为你能把我推开？你以为一句‘与你无关’就能让我离开？”他咬牙，“布莱克，你知道吗？我最恨的从来不是你拒绝我……而是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却始终装作看不见。”

布莱克闭上眼，像是在承受某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格罗尔的手指缓缓收紧，按住布莱克的喉结，指尖微微用力，布莱克感到有一点窒息。

“你知道吗？”他轻声说，“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让你只能注视着我一个人……让你明白，你逃不掉的。”

布莱克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的同时带着大量的愤怒甚至忘记了反抗与挣扎。

“疯子……”

“是啊。”格罗尔笑了，眼中却再无昔日的忠诚与敬意，“我大概是疯了，因为我终于明白，只有把你彻底毁掉了……”

他低头，猛地咬住布莱克的左肩，像是野兽的一般，带着浓烈恨意，像是一场最后的狂欢。

布莱克奋力挣扎开，连剑都忘了拿，只是匆匆奔向黑夜。

“你逃不掉了。”格罗尔的话仿佛在他耳边。

灯火忽明忽暗，窗外漆黑的树影像怪物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