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只要遵守规矩整个蓝家还包括蓝忘机都是很好说话的,蓝忘机在确定信物后就带着云溪进入了云深不知处。
落日的余晖伴随着不知何处而起箫声从容落下,云溪跟着蓝忘机在云深不知处的楼阁间穿梭,不久就见到了箫声的来源之地。箫本声呜咽,可从他手里流露出来的却只有少年的壮志,无数的意气风发。得体的蓝氏校袍穿在他身上如松自立,与这一路遇到的蓝氏子弟给人的感觉都不相同。他仅仅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画,哪怕满天的金光,哪怕是一树的玉兰,都夺不走他的光彩,都自甘成为他的陪衬。他就是画卷中的主角,哪怕仅凭一个背影就足以这让世间万物黯然!
云溪在蓝氏大厅再次见到了这少年。高堂之上端坐的是蓝家主事人蓝启仁,他则侧立在蓝启仁的左下方,长身玉立,带着淡淡的笑意。
“晚辈昆仑山云溪拜见蓝老先生。”
蓝启仁并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胡子点头示意云溪免礼,屋内静悄悄,蓝启仁端坐在那里看着云溪,那眼神却是在透过她找寻着什么。
半晌,蓝启仁终于开口了:“你师父,如今如何了?”
云溪恭恭敬敬的回道:“师父一切都好,只不过是常念叨起和您一起听学的日子!”云溪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说完这话以后蓝启仁的脸色明显变了,眼神里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复杂。
“这是家师给您的信。”云溪连忙转移话题,将信交给蓝曦臣。
蓝启仁神情微动,从蓝曦臣手中接过信说到:“也罢也罢!”
“曦臣,你带云姑娘去安置吧。”
“是,叔父!”
蓝曦臣朝着云溪走来,眉眼噙着笑,君子如兰,清幽高雅,单特孑立。
“云姑娘,请随我来吧!”
云溪侧身让蓝曦臣走在前面,自己跟在他后面。会客厅离他们越来越远,厅中蓝忘机仿佛在向蓝启仁汇报山门口云梦众人的情况。
不过现在,什么都不及眼前之人重要,落日的偏爱使余晖洒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平添了几分神性。很奇怪蓝曦臣和蓝忘机长的很像,这是就连双生子都未必能达到的地步,可二人给人的感觉却又很不一样。蓝忘机就如昆仑的雪山一般庄严神圣,让人不敢靠近。但蓝曦臣却像三月的暖阳,常常带微笑,总是让人如沐春风。
“原来他叫‘曦臣’”云溪在心里将这个名字反复念叨并没有注意前面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然后顺理成章的,她和转过身来的蓝曦臣撞了个满怀。
“云姑娘,可还好?”蓝曦臣在扶住云溪确保她站稳以后说道。
“还好,并无大碍……”
“我听见云姑娘叫我名字了。”
云溪保证她听见了蓝曦臣的声音里掺杂着笑意,云溪的耳根刷一下就红了。
抬起头看着蓝曦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是觉得‘曦臣’这个名字很好听。”
清灵的笑容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眼底。风不知从何处而起,吹动着面前少女的发丝,也好像在轻抚着他的心。
“我的名字好听?”
“嗯!”云溪笑意盈盈的看着蓝曦臣:“‘曦光霁曙物,景曜铄宵祲’不好吗!”
蓝曦臣愣在原地,从来没有人这样解释过他的名字。少女微红的脸颊在他脑海里浮现,清澈的笑容不掺一丝的杂质,就好像山间的小溪宁静祥和,潺潺不断。
蓝启仁对于这一切并不知情。
他依旧坐在那个位置,收敛情绪,命蓝忘机将山门口的江家众人带进来来安置。
等他布置完一切,大厅就只剩下他一人,他沉默的盯着手里那封信微微愣神。信封上是熟悉的字迹,潇洒飘逸,故人的笑貌就透过着一笔一划浮现。
蓝启仁从座椅上下来走到大厅侧面,在木芙蓉的摇曳中打开了那封信,手指微颤。
启仁亲启。
“不周山一别已过经年。启仁,可还安好?游衍虽身处昆仑但你我少时许下的诺言却从未敢忘。岐山方向灾星异动,温若寒此人野心勃勃温氏恐生异变,此乃天下之灾!”
“书信一封,还有一事万望君成全,游衍自知时人无多。浮生若梦,回头再看游衍已无遗憾。只剩云溪实乃吾之牵挂,吾与她虽曰师徒,实则父女。还望启仁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照扶幼女一二,游衍不胜感激。”
“游衍之病,已入骨髓,药石无医。启仁切莫牵挂,切莫自责。游衍此生无憾亦无悔。”
“望君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无憾无悔,好一个无憾无悔!蓝启仁手中的信悄然落到了地上,他闭上眼睛企图遮住纷乱的神色。
满室孤寂,陪着他的只有窗外纷纷而落得木芙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