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锦被柔软,帐幔轻垂,空气中飘散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他试着动了动身体,胸口传来的巨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看来是好了不少。”一道慵懒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李相夷循声望去,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袭红衣,步步生莲缓缓而来。她眉间一抹红色朱砂痣,在阳光映照下更显妖异。与这女子对得上的,就只有金鸳盟圣女角丽谯了。
李相夷心中一沉。昨日他与血域魔僧比试,重伤昏迷,没想到竟被这妖女所救。他强撑着坐起身,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多谢角圣女相救。李相夷感激不尽。”他拱手行礼,声音虽虚弱却不失礼数。
角丽谯轻笑一声,径自在桌边坐下,纤纤玉指执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哦?天下第一的李相夷是如何识得我的?”她仰头饮尽杯中酒,红唇在杯沿留下淡淡胭脂。
李相夷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这等绝色佳人,除了金鸳盟圣女,在下想不到是何人。”
“李门主倒是会说话。”角丽谯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那李门主,该如何报答我这救命之恩呢?”她忽然起身,几步走到床前,在床沿边上坐下,伸出手指一点点抚摸上李相夷的手背,动作极具勾人。
李相夷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角圣女想要什么?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李某自当尽力。”
“江湖道义?”角丽谯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掩唇轻笑,“李门主重伤昏迷在山野间,若非我路过相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这江湖道义,可曾救过你的命?”
李相夷沉默片刻。他确实欠她一条命,但金鸳盟作恶多端,与四顾门不对付,这恩情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角圣女若有要求,不妨直言。”
角丽谯绕着床榻缓步而行,红衣翩跹如蝶。“听闻你的扬州慢有驻颜功效,不如教教我。”她忽然俯身,在李相夷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李相夷眉头微蹙:“角圣女说笑了。你驻颜有术,又如此美丽,何须扬州慢。”
“那就是不教喽!”角丽谯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李门主可知,为了救你,我昨日耗费了多少真气。”
李相夷心中一震,“这...”他一时语塞。
角丽谯见他神色,又恢复了那副慵懒模样:“罢了,你伤势未愈,此事日后再议。”她转身走向门口,“膳食在桌上,自己用完膳。把药喝了,一个时辰后我再来为你换药。”
待角丽谯离去,李相夷才长舒一口气。他试着运功调息,发现体内真气中有一股柔和的真气在其中。想来这就是角丽谯的真气了。
他环顾四周,这应当是在客栈的客房里,窗外隐约能听见街道小贩的叫卖声。
一个时辰后,角丽谯如约而至。这次她手中端着一个药盘,神色比先前正经许多。
“脱衣。”她简短命令。
李相夷一愣:“这...”
“李相夷你是怕我看,还是怕我害你?”角丽谯挑眉,“若要害你,又何必救你?”
李相夷无奈,只得解开衣襟,露出包扎着白布的胸膛。角丽谯手法娴熟地拆开布条,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肩膀的伤口已经在结痂,但周围还有些红肿。胸口的伤要严重一点,现在还未愈合。
“肩伤恢复得不错。胸口的还要换几次药,慢慢修养。”她轻声评价,取出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处。她的指尖冰凉,动作却异常轻柔,与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形象大相径庭。
李相夷不禁多看了她几眼。近距离下,他发现角丽谯的睫毛很长,在烛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眉间朱砂如血,衬得肌肤胜雪。
“看什么?”角丽谯忽然抬眼,正对上他的目光。
李相夷略显尴尬地移开视线:“只是好奇,角圣女为何救我。”
角丽谯继续手上的动作:“路过罢了。看见是天下第一的李相夷,长的也好看,就随手救了。”
角丽谯包扎完毕,忽然凑近,“李相夷你现在欠我一条命,我得好好想想该让你怎么报答我。”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李相夷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他下意识后仰,却牵动伤口,闷哼一声。
角丽谯退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她转身离去,红衣在门口一闪而逝。
接下来几日,角丽谯每日准时来为李相夷换药。她的态度时冷时热,时而轻佻挑逗,时而冷淡疏离,让李相夷捉摸不透。
第五日清晨,李相夷感觉伤势好了大半,便试着在院中练了一套简单的剑法。虽然不敢动用内力,但招式依然行云流水。
“李门主好兴致,也不怕蹦开伤口。”
李相夷收剑回身,见角丽谯倚在廊柱上,手中把玩着一支金钗。
“伤势初愈,活动筋骨而已。”李相夷将剑归鞘。
角丽谯走近:“我救了你,你教我扬州慢心法,这笔交易很公平。”
“角圣女为何执着于扬州慢?金鸳盟武学博大精深,不缺这一门心法。”
角丽谯沉默片刻道:“你可听说过红颜易老?”
李相夷摇头。
“这是我现在练的心法,练至大成可青春永驻。”角丽谯轻抚自己的脸颊,“但此功有一缺陷,所以我想改练你的扬州慢。”
李相夷恍然大悟。难怪她不惜耗费内力也要救自己,原来是为了这个。
“行,我教你扬州慢的心法”
角丽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恢复平静:“你终于肯松口了?”
“救命之恩,李某铭记于心。”李相夷正色道。
角丽谯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了:“好,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