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蓝光勾勒出巨大的落地窗轮廓,窗外是“新港市”永不熄灭的霓虹森林——扭曲的全息广告、穿梭的磁悬浮飞梭轨道、以及远方巨构建筑“通天塔”投射的、覆盖天幕的虚假星河。月创科技大厦顶层,极简主义的董事长办公室内,却弥漫着一种近乎沉寂的空旷。
渊主坐在月创科技顶层的董事长悬浮椅上,指尖划过面前展开的虚拟屏幕,金属质感的办公舱内只有冷光流淌。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自动分类归档,下属的全息投影汇报着季度业绩,每个节点都精准对应着预设轨迹——
月苍澜早就用将公司未来两年的任务拆解成多层级指令。他本以为接管这个身份会有一场权力洗牌,此刻却像握着一杯恒温的营养液,索然无味。
渊主——占据着这具名为“月苍澜”身份,深陷在昂贵的人体工学座椅里,指尖懒散地划过面前悬浮的虚拟屏幕。
文件列表像一条条冰冷的银色河流,无声流淌而过。他微微蹙眉,不是因为复杂,而是因为…太空了。
批阅?签字?决策?那些代表着至高权力的繁琐流程,早已被一个精密的系统接管。下属部门、智能AI、层层管理者,将庞大月创科技的齿轮运转得严丝合缝。
他这具身份原主人的意志,仿佛提前编织进这台机器的底层代码,即使换了芯,机器依旧忠实运转。
“啧,真是…省心过头了。”渊主低语,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放弃了无意义的尝试,目光聚焦在屏幕上一个标记着“全域蓝图”的加密文件上。
“有意思。”渊主嗤笑一声。
月苍澜的加密手段在这个世界堪称顶尖迷宫,但对他而言,不过是拂去一层薄尘。指令无声下达,复杂的符号和图表在他眼中瞬间重组、转化,变成了唯有他能完全解读的文字与逻辑。
那是月苍澜藏在“市场拓展计划”标签下的野心:用记忆浮岛碎片改造的神经病毒,试图瘫痪泰坦重工的决策层。
但屏幕右下角跳动的红色数据刺痛了他的眼:泰坦重工79%的市场份额背后,是阿斯加尔德联邦直接注入的军工科技,凯撒·韦兰德的“新世界宣言”墨迹未干,那些悬浮在轨道上的湮灭炮可不是纸糊的。
“市场全景…渗透路径…资源整合节点…”渊主快速浏览,冰蓝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深的玩味,“野心不小啊,月苍澜。目标是…全部?一个不留?”他向后靠去,指尖轻敲扶手,“胃口够大,可惜…这盘棋上的对手,骨头可硬得很呢。”
他脑海中闪过几个巨头的名字:盘踞能源命脉的“深潜集团”、垄断生物科技的“普罗米修斯生命”、以及背景最深不可测的“阿斯加尔德联邦”。
他又随手点开另外几个加密层级更高的文件,尝试了几下,眉头微挑。
他试图点开旁边一份标记着《核心:Elysium》的记录。屏幕却弹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散发着危险红光的警示框——权限级别:源初。即使是渊主此刻的权限,也被明确拒绝。
“哦?更深的核心?有点意思…”但随即,兴趣缺缺地关闭了界面,“算了,现在没空陪你玩猜谜。”他调出情报档案,目标锁定:敌对公司和阿斯加尔德联邦。关于后者,他着重检索了那个名字——“凯撒·韦兰德”。
黄昏的余烬被城市的霓虹彻底吞噬。月苍澜的豪华浮空座驾降落在顶层停机坪,无声地滑入专属通道。
追踪与潜入
结合布朗尼提供的生物特征数据和城市监控网络的“后门”,她们如同最顶尖的猎手,在城市的数据洪流中精准地锁定着月苍澜的轨迹。
她们看着他上午出现在月创科技气势恢宏的总部大楼。通过布朗尼对大楼部分开放区域监控的短暂入侵(极其谨慎,避免触发高级警报),她们看到“月苍澜”只是安静地坐在办公室里。
他本人更像是一个观察者,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这座喧嚣的城市,眼神深邃,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他的行为模式,与资料中那个锐意进取的年轻继承人有着微妙的差异——更沉稳,更…古老?
下午,目标返回了位于奢华别墅区、戒备森严的“月苍澜”私宅。
经过生物认证的合金大门在他面前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月苍澜那位于云端之上的奢华住所。极简、冷冽,昂贵的艺术品点缀其间,却透着一种非人的整洁和疏离感,如同一个精心布置的展厅。
渊主径直走向书房。这里的资料显然比公司那些经过重重过滤的档案更加私人,也更加…真实。
他找到了关于阿斯加尔德联邦更深入的文献,特别是那场被联邦官方称为“黎明净化”的战争记录。
“呵,‘净化世界’…”渊主的手指划过冰冷的虚拟页面,上面用冰冷的文字描述着“统一意志”、“剔除杂质”、“迈向纯净未来”的伟大征程。
战争的残酷被巧妙地隐藏在宏大叙事的修辞之下,仿佛那些消失的城市、湮灭的生命,只是奔向光明必要的尘埃。但渊主能读懂字里行间的血腥。
这份记录本身写得极具煽动性和逻辑性,冰冷得如同程序代码,却构建出一个极具说服力的“神圣”末世图景。
“凯撒·韦兰德…”渊主念着这个名字,脑中浮现资料里那张威严、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面孔。那个在152年前发表了《新世界降临》宣言,并以此发动了那场“净化”战争的男人。
“理想主义者的疯狂,往往比纯粹的野心更可怕。”他低语,目光扫过关于那场战争科技基础的描述——“记忆浮岛:遥远地下漂浮的记忆聚合体,蕴含超出认知的超凡力量信息,驱动黎明净化之伟力。”
渊主合上最后一份资料,离开了弥漫着纸墨与冰冷信息素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