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尼猛地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以前的你自己’?还有,‘变成了怪物’?你刚才说除了你,其他人都变成了怪物?!那些信徒……他们不是人?!”
魔法少女西琳被吓了一跳:“怪、怪物?!那些信徒知道吗?”
“他们看不见,”西尔维娅·卢门·维丝珀拉的声音充满悲哀,“在他们眼中,‘它’就是神本身。盲目,且……正在逐渐被同化。”她抬起头,看着四人,“你们看到的那个领导人,还有那些沉默的信徒……你们觉得,他们还算完全的人类吗?”
希儿回想起那些信徒空洞平静的眼神和井然有序到诡异的行动模式,打了个冷颤:“他们……感觉不到‘生气’。”
布朗尼调出之前扫描的数据:“生理信号极度平稳,情绪波动几乎为零!这就是被寄生的表现?”
无色石头持续散发着微弱的白光,肯定了她们的猜测。
西尔维娅·卢门·维丝珀拉肯定了布朗尼的说法:“奉献仪式加速了这个过程。每一次奉献,每一次沟通,都在加深他们与‘它’的连接,剥离他们的人性。最终,他们会彻底变成‘它’的延伸……就像……”她顿住了,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悲伤说明了一切。
失落迷迭总结着线索:“所以,真相是:广场上的圣像,连接着一位古老而伟大的存在,它曾象征光、热与创造。但如今,它被某种‘寄生性存在’侵蚀、篡夺。吸引来的信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实际上是在向这些‘寄生者’奉献,并因此被逐渐非人化。而你,卢门,是少数仍能分辨两者区别,并试图追寻最初那位真正‘神明’的人。”
桌上的无色石头骤然放出了明亮而柔和的白光,将整个昏暗的地下空间照亮了一瞬!
“完全正确。”卢门看着散发光华的启明石,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彩,“‘漩涡凝视者’……这是那寄生邪物蛊惑信徒所用的名讳,暗示着吞噬与静止。而我所信仰的……那真正的……”
她的话语再次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干扰,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动,却没有任何关于那位神明真名的音节传出。
但四人已经明白了。
布朗尼咂舌:“所以咱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搞错了?不是调查那个破雕像,也不是调查那些变成怪物的信徒,而是……她背后那个被抢了家、快要被吸干的正主?”
西尔维娅·卢门·维丝珀拉点了点头,光芒渐熄的石头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大树’已经很弱了。‘藤蔓’的力量日益增强,几乎完全覆盖了‘大树’的痕迹。我……我的时间不多了,或许‘大树’的时间也不多了。一旦最后的连接断绝,‘大树’将彻底被吞噬或湮灭,而这个世界……将彻底沦为那些寄生体的温床。”
她抬起头,目光恳切而急切地望向四位来自异世界的访客。
“这就是真相。现在,你们愿意帮助我吗?帮助……一位即将陨落的古老之神?”
地下工厂再次陷入寂静,只剩下那无声的请求在空气中回荡。
四位访客交换了眼神,无需言语,一种默契已然达成。她们一同经历了无数冒险,深知某些责任一旦遇见,便无法袖手旁观,尤其是当一位古老的存在正陷入无声的湮灭,而一个世界可能因此坠入深渊。
失落迷迭率先开口,她的声音如同幽谷回音,带着决意:“追寻真相亦包含伸张援手。若此等不公正在我们眼前发生而无动于衷,岂非违背了探索本身的意义?”
“虽然听起来超麻烦,而且对手是一堆看不见摸不着的‘寄生怪物’……”布朗尼挠了挠头,但眼神锐利,“但让这种鬼鬼祟祟的家伙得逞,怎么想都让人火大!这单‘委托’,我们接了!”
魔法少女西琳挺起胸膛,魔法棒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哼!本小姐最讨厌的就是抢别人东西的坏蛋了!而且还是抢‘神’的东西?简直罪加一等!看我用魔法把它们统统轰飞!”
希儿轻轻点头,声音虽轻却坚定:“那些信徒……很可怜。如果能帮到那位真正的‘神明’,也许也能让他们解脱。我们……应该试试。”
西尔维娅·卢门·维丝珀拉看着她们,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情感波动,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激和难以言喻的希望。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份支持牢牢刻印在心。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但很快恢复了学者般的冷静,“时间紧迫,我们必须立刻行动。根据我过去数年间的艰难调查和零星感知,要帮助神明大人,首先需要找到一件关键物品。”
她目光扫过四人,压低声音:“那是一件……‘遗物’。是‘那位’在力量尚未被如此侵蚀时,曾有一些碎片化的‘痕迹’散落在外。它蕴含着‘大树’最本源的一丝气息,或许能作为信标,也可能是唤醒、或是强化‘大树’的关键。”
“它在哪里?”布朗尼立刻追问,手指已经在虚拟键盘上悬停,准备进行信息检索。
“休里达尔,”西尔维娅·卢门·维丝珀拉清晰地说出一个地名,“优还市的‘生物秘藏植入院’。”
魔法少女西琳眨了眨眼:“生物秘藏植入院?听起来像是……做奇怪手术的地方?”
“那里表面上是这座城市最顶尖的生物科技与植入体研发及储存机构,”西尔维娅·卢门·维丝珀拉的语气带着一丝讽刺,“但实际上,它的地下深层秘库,被那些‘藤蔓’的无意识影响所笼罩,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收集和封存各种蕴含特殊能量物品的地方。那件遗物,就在其中。它可能被误认为是某种奇特的能量源或未知生物结晶。”
失落迷迭若有所思:“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或者说,最容易被忽略。寄生者恐怕也没意识到,它们力量影响下建立的‘宝库’,会封存着能威胁到它们自身的东西。”
“是的。”西尔维娅·卢门·维丝珀拉点头,“我的力量无法靠近那里,那里的防御系统和‘藤蔓’的无形力场会立刻识别并排斥我。但你们不同,你们是‘外来者’,尚未被标记,或许有机会潜入,找到那件遗物。”
她恳切地看着她们:“找到它,然后……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方法,在‘圣像’前,在最接近‘大树’本源的地方,将它归还。只有在那里,它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布朗尼已经调出了休里达尔和优还市的地图,快速浏览着:“生物秘藏植入院……安保等级标记为最高级别。有意思,这挑战本天才接下了!”
“潜入和寻找物品吗?希儿可以帮忙。”希儿轻声说,身影似乎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模糊不定。
“本小姐的魔法对付科技设备有时候有奇效哦!”西琳跃跃欲试。
失落迷迭优雅起身:“那么,计划已定。卢门女士,请将你所知的一切关于植入院和遗物可能特征的信息告诉我们。我们将前往优还市,取回那份希望。”
“那似乎是一件……具有生命活性的武装,或者说是那位大人力量的一部分具现化。”西尔维娅·卢门·维丝珀拉努力描述着,“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西尔维娅·卢门·维丝珀拉再次郑重地道谢:“愿……愿‘光’指引你们,虽然它已如此微弱。一切就拜托各位了。只要能将遗物带回,我便有办法联系上神明大人,将这最后的希望呈递上去……这或许是唯一能拯救‘大树’,净化‘藤蔓’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