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何去了?”
“臣去…采花了。”
“采花?”慕容黎倒是未料及霁月会此般回答,便顿笔抬首,想瞧瞧他还能扯出什么谎话。
霁月忽而自后腰间掏出一束羽琼花,好在莫澜那厮刻意同他提过羽琼花之事,本是想着刺激他,让他知难而退的,此般倒是成了他的后手。
“臣去寻个花瓶插上?”
“……嗯。”
慕容黎微楞,而后应下了此事,复而颔首批阅奏章,霁月瞬时安了心,手持羽琼花寻了个花瓶插上,放在了离书案最近的木台上……
…………
这几日慕容黎上那早朝皆是垂着帷幕,大臣们只知晓王上身患隐疾,不能见风,也不便朝后见人,于是一个个便估摸着,王上是否同那霁月公子榻上嬉闹被挠花了脸……
可这朝也是上不了多久的,那些个抬轿撵的宫人日日是要近身的,再过些时日定是蛮不住了,且身子也越发重了,那处理不完的政务也越发让他劳心伤神,故而叶医丞往霁月宫送的汤药便是日日未曾间断。
“王上,臣早些便同您说过,切忌操劳啊。”
叶医丞自榻前起身,而后退居于下,慕容黎起身背倚床栏,韩火忙去搀扶。
“胎儿如何?”切忌操劳,说来倒是轻巧,可这政务,他又能推给谁?政局不稳,丢给谁他都不会安心,他须得在余下几年时日中铲除一切朝政不稳因素,替这孩子铺平前路,但这后路如何,便要凭他自己的才略了……
“回王上,并无大碍。”如若不然,他这日日熬的汤药便白费了。
“嗯,退下吧。”
“王上,臣……”
“叶医丞若有旁事,尽可直言。”
“吾妻今日过度思念孩儿,患了心病,不知王上……可否让犬子回趟府宅?”
那日,慕容黎谴那宫侍前去医堂宣了一旨圣书,明面上倒是十分体面,说是要允其公子一纸官职,可说到底却是将其束于萧然麾下做了个文职,以便掌控;若事情败露,这血脉便是要断了……文职也好,左右这孩子体弱,不是个练武的料,男妻产子不易,叶医丞也就这一条血脉,不求他大富大贵,但求他无灾无难了此一生……
“本王会谴人去萧然那处说明此事,令公子今日便可返宅…一日后,还望令夫人谴其归来,不若…叶医丞,你知晓本王向来非是心慈手软之人。”言下之意便是,你莫要拿儿子的性命来同本王耍花招。
“谢王上恩典,臣定当谨遵王上法旨!”叶医丞顷刻便行了跪拜之礼,一侧的韩火则心下暗自为他老师捏了一把汗。
“退下吧。”
“是,臣告退。”
叶医丞起身退下,慕容黎随即起身例行政务,不久,方夜便跨门而入,那些宫侍知晓方夜与慕容黎非是寻常君臣关系,自是不会相拦。
“王上。”
方夜行礼,慕容黎再次抬首。
“不是允你告了婚假么?这才几日?”
“许是在王上身侧待惯了,属下在那府宅中待着属是憋闷,便前来寻些事做。”萧然日日军务缠身,他一人待在府中作甚……
“……你瞧着本王此处还有何事可做?”
扇有人摇,墨也有人砚。
“……属下可以给您整理下桌案!”
“……也罢,你整。”当真是个过不得清闲日子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