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气氛凝重。沈棠望着殿上呆若木鸡的萧景,向前半步,袖中掏出皇上寿辰当日刺客遗留的断箭,高声道:“陛下,寿辰宴上刺杀您的逆贼,箭镞材质与镇国公府私兵所用如出一辙!这些人步步紧逼,从寿宴行刺(当日黑衣人身上火焰印记,与镇国公府私兵腰牌纹记一致 ),到七夕夜漆言遇刺(那批死士箭镞、招式,皆出自镇国公府私兵路数 ),再到半月前妄图对臣下杀手,皆是萧景父女为谋逆铺路!”她指尖轻晃断箭,箭镞上残留的火焰印残纹,在日光下泛着冷光——这是废窑追查时,与腰牌残片相印证的关键铁证。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刘昭月紧跟着出列,将密折高举过顶:“臣女附议!家父已查证,火焰印腰牌确与镇国公亲兵旧档吻合,废窑私兵名册更是白纸黑字记着他们豢养死士、私造兵器的罪证!寿宴刺客、七夕死士,皆在名册‘处决名单’之列!”名册上“北疆、粮草”的斑驳字迹,是沈棠三人熬整夜拼凑的成果,此刻成了最锋利的刃,直直剖开镇国公府谋逆野心。
漆言亦躬身启奏,将青铜令牌掷于殿中:“萧许晴曾以高官厚禄收买臣,让臣监视沈棠与昭月,此令牌便是她给的‘信物’,其上暗记与私兵密语、寿宴刺客行囊暗纹完全对应。七夕夜行刺臣的死士,招式路数、箭镞材质,也与镇国公府私兵毫无二致!”令牌滚过地砖的轻响,似碾碎了镇国公府最后一丝侥幸。站在朝臣之列的沈弘纪猛地抬头,目光扫过沈棠手中断箭、刘昭月呈上密折,再看向漆言掷出的令牌,指尖不自觉攥紧朝笏。他早察觉萧景野心,却没料到这三个不过十四岁的孩子,竟能在短短时日里,将火焰印、兵器材质、私兵名册、寿宴与七夕刺客线索…… 每一条都精准戳中要害,织成严密大网。震惊之余,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涌上心头,他望着沈棠挺直的脊背,眼底泛起暖意:这孩子,竟已能独当一面了。
萧景此时终于明白大势已去,却仍死死盯着漆言,忽然拔高声音嘶吼:“陛下!臣承认私养死士、意图谋逆,可……可有些事真不是臣所为!但臣认罪,只求陛下明察谋逆实情!”他急得额头青筋暴起,连谋逆的罪名都顾不上完整辩驳—— 寿宴行刺、七夕杀漆言、暗害沈棠…… 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他再狡辩也无力回天。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满朝文武皆知,从寿宴到七夕,再到半月前,镇国公府的阴影悬在京城上空,此刻萧景垂死挣扎,倒让人心头百味杂陈。
高坐龙椅的皇上眉峰微蹙,目光扫过阶下。御座之侧,皇后端坐着的身影几不可察地晃了晃,指尖悄悄掐进掌心。她垂着眼帘,鬓边凤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没人瞧见她唇角抿得死紧—— 萧景这蠢货,事到如今还想拖人下水!漆言也愣了愣,随即想起七夕遇刺那日,刺客招式狠戾却章法散乱,可箭镞材质、火焰暗记,分明与镇国公府私兵契合。他正欲开口,皇上却已冷哼一声:“事到如今,还在狡辩!寿宴行刺、谋害宗亲(漆言、沈棠 ),桩桩谋逆大罪已证,多说无益!”显然,在滔天的谋逆罪面前,任何辩解都成了虚妄,皇上虽有片刻疑虑,却懒得再深究背后边角萧许晴还妄图撒泼,被侍卫按住肩头动弹不得,只能瞪着通红的眼睛尖叫:“是他们骗我!是漆言假意应承,他们合起伙来害我们!”皇上怒极,猛地将御案上的砚台扫落,墨汁溅在明黄龙袍上,却盖不住眼底的雷霆之怒:“萧景!你执掌兵权,不思保国安民,竟三番两次行刺朕、谋害忠良,狼子野心,天理难容!”言罢看向一旁颤抖的萧许晴,冷声道,“你父女妄图以寿宴乱局为始、借死士铲除异己,颠覆江山,朕留不得 。待听完三人奏报,审视完证据,忽而展颜,朗声道:“沈棠心思缜密,漆言隐忍持重,昭月果敢忠直!三个孩子,十四岁年纪,能勘破这般惊天谋逆,缉拿真凶,实乃南楚之幸!”漆言听闻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涌上心头 或许或许父皇会因为这次的事件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
旋即下旨:镇国公萧景即刻问斩,萧许晴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其党羽、私兵死士尽数缉拿查办。
刑场上,秋日残阳如血。萧景望着刽子手举起的铡刀,口中仍喃喃着 “谋逆…… 但寿宴那晚……” ,最终被利刃斩断声息。自此,搅动京城风云的镇国公府,彻底灰飞烟灭。
金銮殿外,沈弘纪缓步走到三个孩子面前,望着他们虽带倦色却依旧清亮的眼睛,素来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好,好啊……”他目光扫过沈棠、漆言、刘昭月,声音里满是欣慰,“我原以为你们还需磨砺,却没想到短短时日,竟能将证据拼凑得如此完整。寿宴火焰印、七夕死士证、废窑名册罪,环环相扣。十四岁的年纪,有这份胆识与心智,将来必成大器。”
沈棠仰头看向父亲,鼻尖微酸:“是线索太巧,寿宴断箭、七夕残牌、废窑名册,恰好都指向镇国公府。”刘昭月挠挠头,嘿嘿笑道:“沈伯父过奖了,主要是萧景他们太蠢,寿宴行刺留火焰印、七夕杀漆言用私兵箭镞,破绽一堆!”
漆言望着沈弘纪,郑重拱手:“若非沈伯父平日提点,我们也难把寿宴、七夕、半月前的刺杀,与镇国公府私兵线索串成线。”只是他心头仍萦绕着萧景最后的话,目光不自觉望向皇后宫殿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场谋逆,当真只有镇国公府一手遮天?
沈弘纪摆摆手,望着天边渐散的阴云,轻声道:“路还长,往后你们几个,更要相互扶持才是。”三人相视一笑,晨光穿过金銮殿的飞檐,落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映出眼底未散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