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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盼图家势

小姐海棠花开了

烛火刚熄,门外就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带着熟悉的沉稳。沈棠还没睁眼,就听见门轴“吱呀”一声轻响,带着暖意的狐裘气息先一步漫进来——是她的兄长沈砚舟。

“还没睡?”沈砚舟的声音压得很柔,他走到暖榻边,见雪团蜷成一团,便放轻了脚步,“方才看见无名卫退走,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沈棠睁开眼,黑暗里能看清兄长轮廓温和的侧脸。他总这样,不管外头多忙,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她的情绪。“哥,”她声音有点哑,“你也觉得,太子要娶我,全是为了沈家的兵权?”

沈砚在她身边坐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暖榻的扶手,语气带着斟酌:“兵权是其一,但不全是。”他转头看向她,目光在昏暗中格外清晰,“阿棠,你总忘了自己有多好。太子选你,除了沈家的势力,更因为你是京中少有的、能配得上东宫的姑娘。”

“我?”沈棠扯了扯嘴角,语气里满是自嘲,“不过是个靠着家族的草包罢了。”

“胡说。”沈砚打断她,声音沉了些,“你聪明伶俐生得好,性子又温和,待下人体贴,这些难道不是你的好?”

他顿了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太子虽有野心,但也不至于只看权势。他选你,是觉得你既撑得起东宫的体面,也合他的心意。你别总把自己想得那么‘工具化’。”

沈棠沉默着没说话,指尖还残留着短匕鞘的凉意。她不是不信兄长的话,只是这些年看惯了朝堂上的算计,总觉得“喜欢”“合心意”都是虚的,唯有兵权才是实打实的筹码。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丫鬟的轻唤:“小姐,刘小姐来了。”

沈砚舟起身让了位置,刘昭月提着裙摆进来,手里还攥着个暖手炉,一进门就皱着眉道:“阿棠,我刚从宫里出来,听见几个老嬷嬷议论,说太子殿下跟皇上提你时,特意说了句‘沈氏女容慧兼备,甚合孤意’。”

她挨着沈棠坐下,把暖手炉塞到她手里:“你别总钻牛角尖,觉得太子只图沈家的兵权。京里有兵权的世家不少,可论样貌、才华,谁能比得上你?上次宫宴,你跳的舞他着你看了半盏茶的功夫,我都看在眼里呢!”

“那又如何?”沈棠捏着暖手炉,指尖却暖不起来,“就算他真觉得我好,可若我不是沈家人,他还会选我吗?”

刘昭月噎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阿棠,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纯粹’的事?太子选妃,本就既要考量家世,也要看人品样貌。你家世好是真,模样好、有才华也是真,这些加起来,才让你成了最合适的人选。总不能因为有‘家世’这一项,就把其他的都抹掉吧?”

沈砚也在一旁点头:“昭月说得对。你若真觉得委屈,哥可以去跟父亲说,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但你不能一味否定自己,更不能把所有人的心意都想成算计。”

沈棠望着掌心的暖手炉,炉身的花纹硌着指尖,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兄长的话、昭月的话,她不是没听进去,可一想到东宫那座牢笼,想到父亲和兄长可能因为她陷入险境,她就没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份“合适”。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哥,昭月,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我不想嫁进东宫,更不想做别人手里的棋子。”

她抬头看向窗外,雪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映出淡淡的白。“我已经有办法了。”她没说是什么办法,只对着两人弯了弯嘴角,“你们别担心,我不会做傻事,也不会连累沈家。”

沈砚舟看着她眼底藏着的决意,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没再多问——他知道自己的妹妹,看似温和,一旦做了决定,就绝不会回头。

刘昭月也看出她有心事,只握着她的手道:“不管你想做什么,若需要我帮忙,随时派人去宫里找我。”

两人又陪她坐了一会儿,见她神色平静了些,才悄悄退了出去。房内再次安静下来,雪团不知何时醒了,蹭到沈棠手边,发出软软的“喵呜”声。

兄长和昭月的话还在耳边绕,沈棠却没半分宽心,反倒像被塞进了更闷的蒸笼里。她蜷回暖榻,雪团蹭过来时,她却没心思摸它的毛——满脑子都是漆言。

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在风沙里赶路,还是在哪个驿站歇脚?离开那天,他只站在巷口,逆着光对她说“天塌不了”,语气轻得像在哄孩子,可她分明看见他靴底沾着的泥,腰间短匕的鞘磨出了新的痕迹。她只当他是又要去查什么案子比如正月十五那天 ?却不知道他竟去了西凉,要在那样的苦寒之地找救兵。

若是漆言在,定会揉着她的发顶说“别钻死胡同”。他总懂她,懂她看似温和下的拧巴,懂她怕欠人情更怕被当作筹码。可现在他不在,连句能解心宽的话都听不到。

沈棠翻了个身,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榻边的锦缎。兄长说太子是觉得她“合心意”,可这份“心意”,她半分都不想要。漆策是什么人?他带头把漆言堵在墙角,笑他是“没爹疼的野种”,石子砸在漆言背上的声音,她到现在都记得;后来大哥去边关打仗,九死一生守下雁门关,他却领着援军在后头慢悠悠赶来”。

这样的人,就算真觉得她好,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觉得她模样周正、家世能给他添助力,顺便还能满足他那点“选了个合心意的美人”的虚荣罢了。

沈棠越想越闷,胸口像压了块冰。她宁愿漆策选她,从头到尾都只为沈家的兵权——至少那样,她还能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枚棋子,不用被裹上“喜欢”“合心意”的糖衣,骗得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

可偏偏不是。兄长和昭月都在说,他选她,有她的样貌、她的才华、她的性子。这认知让她更烦躁,像有根细刺扎在心里,拔不出来又硌得慌。

她猛地坐起身,抓起枕边的短匕——那是漆言送她的,说“防着点坏人”。匕首鞘上的纹路被她摸得发亮,她盯着那纹路,忽然红了眼。

漆言,你快些回来好不好?哪怕只再跟我说一句“天塌不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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