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的烛火忽明忽暗，萧许晴铺开一张泛黄的舆图，指尖重重戳在“朱雀门”的位置——那是明日沈棠嫁入皇宫的必经之路。她身后站着两个黑衣人，正是她联络的旧部，手里捧着一个黑布包裹的物件，布料下隐约露出金属的冷光。
“明日卯时，沈棠的花轿会从朱雀门过，你们带着这个，混在观礼的人群里。”萧许晴声音压得极低，眼底却燃着疯狂的光，“等花轿到了门楼下，就把这‘贺礼’扔出去——记住，一定要等漆言的仪仗也到了，再动手。”
黑衣人掀开黑布一角，露出里面的烟花筒，筒身上却刻着诡异的符文，并非喜庆的样式。“小姐，这烟花里掺的东西，真能让全城人都看见？”其中一人低声问。
“不仅能看见，还能让他们记一辈子。”萧许晴冷笑，指尖划过烟花筒，“这里面混了硫磺和磷粉，点燃后会炸出‘丧’字的烟幕，到时候，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漆言的皇后，是踩着‘丧’字嫁入皇宫的！我要让沈棠的婚礼，变成一场天大的笑话！”
她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递给另一人：“还有，你去禁军的伙房，把这个混进给侍卫准备的早饭里——这刀上淬了迷药，只要他们划破手指，半个时辰内就会浑身无力。等混乱起来，没人能拦着我们！”
黑衣人接过短刀，躬身应下。萧许晴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里，转身走到供桌前，拿起那块残破的萧氏玉佩，贴在胸口：“父亲，明日，女儿就给您报仇了。”
沈府外的街角，十九个身着青衣的无名卫分成三队，悄无声息地巡视着周边。灯笼的光从沈府院墙里漏出来，落在他们身上，映得衣摆上的暗纹忽明忽暗。
“无名七，你还记得吗？前年年三十，小姐偷偷把咱们叫到厨房，给咱们煮了热腾腾的饺子，还说‘你们守着沈府，我得让你们吃口热的’。”无名三靠在老槐树上，手里摩挲着一块磨得光滑的玉佩——这是沈棠去年生辰时，给每个无名卫都送了的小物件，说是“能保平安”。
无名七挠了挠头，嘴角带着笑意：“怎么不记得？小姐还把她不爱吃的猪肉馅饺子，都夹给了无名十二。那小子感动得，差点把筷子都掉了。”
“可明天之后，就没机会跟小姐一起吃饺子了。”无名十二的声音有些低，他望着沈府的红灯笼，眼底满是不舍，“小姐要当皇后了，宫里规矩多，咱们再想见到她，难了。”
这话让周围的人都沉默了。无名一握紧了腰间的刀，语气却很坚定：“见不见得到没关系，只要小姐能好好的。明日咱们把路线守严实了，别让任何东西惊扰了花轿，就是对小姐最好的交代。”
“对！”无名九立刻接话，眼里闪着光，“我已经跟禁军那边核对过三遍路线了，朱雀门到皇宫的每条小巷，都安排了人。谁敢来捣乱，我第一个砍了他！”
“还有我！”无名十六举起手里的弩箭，“我在朱雀门的阁楼里藏了弩，只要有异动，我能第一时间射下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郑重。他们都是孤儿，是沈家把他们养大，是沈棠把他们当家人看待——她会记得每个人的生辰，会在他们受伤时亲自送药，会把自己的点心偷偷分给他们。如今他们的小姐要出嫁，他们能做的，就是用性命护她周全。
这时，提着宫灯的阿离从沈府侧门走出来，看到街角的无名卫，脚步顿了顿。他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叠油纸包：“这是小姐让我给你们的，西街的糖糕，还是热的。”
无名卫们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意顺着舌尖蔓延开，心里却有些发酸。无名五抹了抹眼角，声音有些哑：“谢谢阿离大哥，也谢谢小姐……我们一定护好小姐。”
阿离点头，目光扫过十九个无名卫，又望向沈府的方向。宫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底的牵挂——他和这些无名卫一样，都盼着明日的婚礼顺顺利利，盼着他们的小姐，能永远幸福。
夜风卷起糖糕的甜香，吹过街角。十九个无名卫捧着糖糕，站在阴影里，像十九棵沉默的青松，静静守护着这婚前夜的安宁，也守护着他们对小姐最后的、既欣喜又不舍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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