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钟声刚响过,林氏集团大楼的紧张气氛稍稍松懈,员工们三三两两结伴准备外出觅食,或是打开便当盒准备享受短暂的休憩时光。
就在这时,一楼大厅出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
一个穿着剪裁完美、气场强大的身影,无视了前台和保安的常规询问流程(或者说,他的存在感让这些流程形同虚设),径直走了进来。正是刚刚在对面LW集团掀起风暴的新总裁——边伯贤。
他步履从容,目标明确,英俊得近乎耀眼的脸上带着一丝礼貌性的淡笑,却无形中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贵气。他的出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天啊!是边总!LW那个新总裁!”
“他怎么来我们公司了?!”
“真人比刚才远远看着还要帅一万倍!这身材比例……”
“他看我了!他是不是看我了?!”
“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原本准备离开的员工纷纷驻足,前台的小姑娘更是瞬间忘了自己的职责,眼睛瞪得溜圆,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嘴巴微张,连一句“请问您找谁”都忘了问出口。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只剩下低低的抽气声、压抑的尖叫和嗡嗡的议论。
边伯贤你好,打扰了,我找林微,林副总,请问她在几楼?
边伯贤仿佛对周围的反应习以为常,径直走向前台,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磁性。
前台小姑娘这才如梦初醒,心脏狂跳,结结巴巴地说:“啊!林、林副总……在……在28楼!总、总裁办公室区域!我……我带您上去!”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绕过前台,红着脸就要引路。
边伯贤谢谢,麻烦你了。
边伯贤礼貌地道谢,嘴角的弧度似乎温和了一分。
这一声道谢,如同魔法,让前台小姑娘瞬间觉得自己的牺牲(暂时离岗)无比值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脚步发飘地领着这位“天神”走向高管专用电梯。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追随着他们。
电梯直达28楼。走廊里几个刚吃完饭回来的高管秘书看到边伯贤,也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前台红着脸,指了指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边总,林副总的办公室就在那里。”
边伯贤好的,非常感谢。
边伯贤再次道谢,前台小姑娘捂着发烫的脸颊,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边伯贤走到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三下。
“请进。” 门内传来林微清冷的声音。
边伯贤推门而入。
林微什么事?
林微正埋首于一份文件,以为是助理进来汇报,头也没抬。
边伯贤林副总,午休时间还在忙?
一个熟悉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响起。
林微猛地抬头,看到站在门口、身姿挺拔、笑容带着几分促狭的边伯贤,瞳孔微微放大,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错愕。昨晚的记忆(尤其是自己怎么回来的模糊片段)和今早开着他同款“招摇车”的窘迫感齐齐涌上心头,让她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一丝尴尬爬上眉梢。
林微边….边总?您怎么来了?LW那边不忙?
她迅速调整表情,恢复公事化的冷静,她刻意加重了“边总”两个字,带着点疏离的提醒。
边伯贤再忙也要吃饭。
边伯贤走吧,林副总,赏脸吃个午饭?
边伯贤仿佛没听出她的潜台词,反手关上门,闲庭信步般走到她宽大的办公桌前,双手随意地撑在桌沿,微微俯身,目光带着笑意直视着她有些闪躲的眼睛。
林微不用麻烦了,边总。
林微我让助理订了餐,在办公室吃就行了。
林微立刻拒绝,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拉开一点距离,这绝对是谎话。
边伯贤是吗?
边伯贤可是,我听说楼下食堂今天的招牌菜是…….嗯,不太符合林副总口味的那种油腻的红烧肉?
边伯贤挑眉,视线扫过她干净整洁、没有任何餐盒痕迹的桌面,嘴角的笑意加深,他信口胡诌,眼神却笃定。
林微:“……” 她确实极其讨厌油腻的红烧肉。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边伯贤而且…..
边伯贤作为新邻居,初来乍到,林副总不打算尽尽地主之谊,推荐一下附近的美食?就当……是昨晚草莓蛋糕的回礼?
边伯贤直起身,语气变得轻松而随意,他搬出了昨晚的“人情债”,还巧妙地用了“邻居”和“推荐美食”这种难以强硬拒绝的理由。
林微好吧,边总想去哪里?
林微看着他坦荡又带着点狡黠的眼神,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再拒绝就显得太刻意、太小气了。她认命般地合上文件,站起身。
边伯贤跟我走就行。
边伯贤满意地笑了,侧身让开通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林微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她办公室门口到电梯,再到一楼大厅,无数道或好奇、或探究、或羡慕嫉妒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黏在他们身上。耳边是压低的、却清晰可辨的议论:
“看!林副总和新来的边总!”
“他们一起走的?什么情况?”
“哇,站在一起好配啊!霸道总裁和冷艳副总!”
“边总还特意来接林副总吃饭?天呐好甜!”
“林副总今天气场好像没那么冷了……”
林微只觉得如芒在背,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脚下却恨不得生出风火轮。她从未觉得从办公室到车库的这段路如此漫长!直到坐进边伯贤那辆白色法拉利的副驾驶,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和声音,她才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后背都微微汗湿了。尴尬得简直能用脚趾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抠出一套三室一厅!
边伯贤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却没有点破。他利落地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一声低吼,白色跑车如同离弦之箭般驶离林氏大楼,迅速汇入车流,将那些探究的目光远远甩在身后。
车速很快,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带着一种逃离的畅快感。林微紧绷的神经随着远离公司而慢慢放松下来,只是脸颊上的热度还未完全消退。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条相对安静、绿树成荫的街道旁。眼前是一家装修雅致、带着浓郁意式风情的餐厅,门面不大,却透着低调的格调。
边伯贤到了。
边伯贤停好车。
林微下车,看着熟悉的招牌和门面,眼中再次掠过惊讶:“La Vita?” 这是她私藏了很久、非常喜欢的一家意大利餐厅,尤其喜欢他们家的手工意大利面和提拉米苏,味道非常地道。她没想到边伯贤会带她来这里。
林微边总也喜欢这家?
她忍不住问。
边伯贤听说口碑不错。
边伯贤模棱两可地回答,绅士地为她推开餐厅厚重的玻璃门。
门内铃铛轻响。一个穿着合身黑色西装、身材高挑、面容英俊得有些过分的年轻男人迎了上来,他脸上带着慵懒又迷人的笑容,目光在边伯贤和林微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边伯贤身上,语气熟稔:“哟,我们边大总裁终于舍得赏光来小店了?还带了位……美丽的女士?”
边伯贤世勋,别贫。
边伯贤林微,这是吴世勋,La Vita的老板,也是我穿开裆裤就认识的死党。
边伯贤世勋,这是林微,林氏集团的副总裁。
边伯贤笑着捶了一下对方的肩膀,然后转向林微,正式介绍道。
吴世勋原来是林副总,久仰大名。
吴世勋欢迎光临,今天能招待二位,小店蓬荜生辉。
吴世勋立刻收起玩笑,换上得体的笑容,向林微伸出手,眼神带着真诚的欣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微吴老板客气了,La Vita我很熟悉,是这里的常客了。
林微与他握了握手,心中的疑惑解开了大半,原来他是老板,还是边伯贤的好友。难怪边伯贤知道这家店,甚至可能……知道她喜欢这里的口味?这个念头让她心尖微动。
吴世勋哦?常客?
吴世勋那林副总可是行家了!我们新换了一个帕尔马火腿供应商,风味更独特了,要不要试试搭配黑松露酱的宽面?或者今天刚到的白松露?
吴世勋眼睛一亮,瞬间来了兴致。
提到美食,尤其是自己熟悉和喜爱的领域,林微紧绷的状态彻底放松下来,眼睛也亮了几分。她和吴世勋就着菜单上的特色菜、食材的新鲜度、甚至意面的煮制火候,竟然聊得颇为投机,气氛轻松融洽。吴世勋幽默风趣,对美食见解独到,林微也难得地展现出了专业领域外的兴趣和话头。
边伯贤好了,世勋,新副总忙了一上午,饿了。
边伯贤先给我们找个安静的位置,点餐吧。
边伯贤站在一旁,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脸上带着纵容的笑意,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不爽?他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插入话题。
吴世勋得令!两位里边请,最好的位置留给你们!
吴世勋何等精明,立刻接收到好友眼神里的信号,促狭地笑了笑,他亲自引着两人来到一个靠窗、绿植环绕的安静卡座,又寒暄了两句,便识趣地借口后厨有事离开了。
很快,餐点上齐。林微点的是她最爱的奶油蘑菇宽面,香气浓郁扑鼻。她拿起叉子,卷起裹满酱汁的面条,专注地送入口中,满足地眯了眯眼,脸颊因为美食而微微鼓起,像只餍足的猫。
边伯贤坐在对面,没有急着动自己那份海鲜意面,反而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专注享受美食的样子。她此刻褪去了所有的防备和疏离,沉浸在食物带来的纯粹快乐里,表情生动而……有点可爱?甚至有点搞笑?
边伯贤林副总看起来很喜欢这里的面?
边伯贤率先开口,打破了安静。
林微嗯,他们家的奶油酱特别好,香而不腻。
林微咽下口中的食物,点点头,她说着,又卷起一叉子面。
边伯贤比昨晚的草莓蛋糕更喜欢?
边伯贤突然问道,眼神带着促狭。
林微…..边总,吃饭的时候提昨晚,不太礼貌吧?
林微动作一顿,差点噎住。她抬眼瞪向对面那个笑得像只狐狸的男人,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有回升的趋势,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边伯贤是吗?我只是好奇林副总的喜好排序,毕竟,昨晚的蛋糕似乎没让你漏出这种…..嗯,幸福到有点傻气的表情。
边伯贤故作无辜地眨眨眼,他精准地描述了她刚才吃面的样子。
林微你才傻气?!
林微脱口而出,带着点被戳穿的羞恼。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这种带着点小脾气的反驳,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边伯贤原来林副总也会炸毛?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那副冷静自持,生人勿近的样子呢。
边伯贤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愉悦而磁性。
林微边伯贤!
林微有点恼羞成怒,连名带姓地叫他,完全忘了“边总”的尊称。
边伯贤在呢。
边伯贤林副总有何指示?是面不好吃,还是我太吵?
边伯贤应得飞快,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林微你......
林微被他噎得说不出话,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又气又有点想笑。她干脆不理他,低下头,恶狠狠地戳着盘子里的面,仿佛那面条就是对面那个讨厌的家伙。
边伯贤见她“埋头苦吃”,也不再逗她,终于拿起自己的叉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只是嘴角那抹压不下去的笑意,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一顿饭就在这种你一句我一句、时而针锋相对时而莫名和谐的拌嘴中结束了。虽然过程让林微有些气结,但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毫无顾忌地表达情绪(即使是生气)的感觉,竟然……有点轻松?好像心里某个沉重的角落,被这幼稚的拌嘴悄悄撬开了一丝缝隙,透进了新鲜的空气。
饭后,边伯贤没有多留,直接开车送林微回公司。这一次,当白色法拉利停在林氏集团楼下时,林微虽然依旧能感觉到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但心态却莫名平和了许多。她甚至在下车前,还能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对边伯贤说了一句。
林微谢谢边总的午餐。
边伯贤我的荣幸,林副总。
边伯贤微笑着回应,看着她挺直脊背、步伐从容地走进大楼,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林微一路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她靠在门后,轻轻吁了一口气。脸上的热度犹在,心里却不像来时那样慌乱和尴尬了。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像是经历了一场小小冒险后的新奇感。
她走到窗边,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对面LW集团那栋大楼。
那个家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