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烛火已燃到第三根，林默指尖的朱砂在奏折上晕开最后一点红。案前堆叠的卷宗刚清去一半，最底下那本《西域灵田拓殖图》还摊着，墨迹未干的批注里，能看到他对来年春耕的细致规划。窗外的天衍城已沉入夜色，唯有宫殿四角的夜明珠散发着温润的光，映得他玄色龙袍上的金线若隐若现。
“陛下，该进些宵夜了。”内侍轻手轻脚地端来参汤，见林默眉头微蹙盯着一份《检察府刑狱录》，又把脚步放得更轻。
林默“嗯”了一声，目光却没离开纸面。那上面记着西漠某世家私藏禁术的案子，涉案修士竟用凡人魂魄温养法器，按《天衍律》当处以极刑。他正提笔写下“斩立决”三字，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得檐下铜铃乱响。
“陛下！陛下！”侍卫长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人还在丹墀下就跌跪下来，“上、上界……上界有修仙者下来了！”
林默握笔的手一顿，朱砂滴在“决”字最后一笔上，晕成个刺目的红点。上界？他早从古籍里读过关于位面壁垒的记载，知道在天衍大陆之上，还有更广阔的修仙世界，只是两界通道被天道法则禁锢，寻常修士绝难跨越。
“慌什么。”林默放下笔，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来者几人？修为如何？”
“就、就一人……”侍卫长喘着粗气，额上青筋暴起，“可他……他直接撕裂了护城大阵，说、说要见您，还说……”
话没说完，殿门“哐当”一声被一股巨力震碎，木屑飞溅中，一个身着银白锦袍的男子负手而立。此人面如冠玉，眉心嵌着一枚菱形玉印，周身灵力波动如渊似海，竟隐隐有永恒境的威压——在天衍大陆，这已是传说中的境界。
“你就是这下界的帝王？”男子扫了眼跪满地的侍卫，嘴角勾起抹轻蔑的笑，目光落在林默身上时，像在看一只蝼蚁，“本仙乃上界‘凌霄殿’执事赵鸿，奉殿主令，特来通知你：从今日起，天衍大陆每年需上缴八成修仙资源，包括灵石、灵药、矿石，还有金丹期以上修士的名册，由本仙带回备案。”
他说这话时，手指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袖口，震碎的殿门碎片竟凭空化为齑粉。阶下有金丹侍卫试图起身，刚运起灵力就“噗”地喷出鲜血，显然是被他无形的威压所伤。
赵鸿瞥了眼倒地的侍卫，嗤笑道：“蝼蚁就是蝼蚁，也敢在本仙面前动气？识相的就赶紧应下，否则……”他猛地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刺目的白光，“三日后，凌霄殿大军压境，这破大陆，弹指可灭。”
林默缓缓站起身，龙袍在气流中微微起伏。他没看赵鸿掌心的白光，反而弯腰扶起那个受伤的侍卫，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人心上：“传令下去，修补殿门。”
“你聋了？”赵鸿脸色一沉，灵力骤然暴涨，整个紫宸殿的梁柱都开始咯吱作响，“本仙在跟你说话！”
林默这才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剑，直刺赵鸿：“八成资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朕提条件？”
“你找死！”赵鸿没想到这下界帝王竟敢顶嘴，怒喝一声就要动手，却见林默身形一晃，已挡在他面前。明明只是大道境的修为，身上却散发出一股让他心悸的气势——那是久经沙场、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伐之气，是他这种养尊处优的上界修士从未见过的狠厉。
“上界很强？”林默冷笑一声，指尖在案上一叩，那本《西域灵田拓殖图》突然腾空而起，书页哗啦啦翻动，露出他刚才批注的地方，“朕治下的灵田，每一株灵稻都凝结着万民的汗水；朕库里的灵石，每一块都浸着修士的心血。你凌霄殿想不劳而获？痴心妄想！”
赵鸿被他眼中的决绝震慑，竟一时语塞，随即恼羞成怒：“放肆！你可知上界强者如云？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你这整个大陆！”
“强者如云？”林默往前逼近一步，两人距离不过三尺，他身上的龙气与赵鸿的灵力碰撞，激起层层气浪，“那你可知，天道有规，上界修士下界需受境界压制？你这永恒境的修为，到了这儿，撑死了也就发挥出伪仙巅峰的实力。”
赵鸿脸色微变，他确实被位面法则削弱了修为，这也是他只敢孤身前来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林默的声音陡然提高，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你说大军压境？呵，两界通道每百年才开一次，每次最多通过十人，真要集结大军下来，没有两百年，根本不可能！你以为朕没读过《上古界域志》？”
他猛地一拍龙案，案上的玉玺腾空而起，“天衍万年”四个大字发出金光，竟硬生生逼退了赵鸿的灵力：“回去告诉你家殿主，想要资源，自己来拿！但得问问朕手里的剑，问问天衍大陆百万修士，答不答应！”
赵鸿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下界帝王竟对两界之事如此清楚，更没想到对方敢当众叫板。他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敢对本仙无礼？信不信我现在就屠了你这皇宫！”
“试试？”林默眼中杀意暴涨，身后突然浮现出一柄虚幻的巨剑，正是他当年横扫大陆的“破妄剑”剑意，“朕今日就让你知道，下界的骨头，没那么好啃！”
话音未落，他扬声道：“来人！”
“在！”殿外立刻冲进来数十名身着黑金铠甲的禁军，个个都是尊者五重以上修为，手中长枪直指赵鸿，眼神里没有丝毫惧意。
“此獠擅闯皇宫，口出狂言，辱我天衍国威。”林默声音冷得像冰，“拖下去，重打五百大板！让他记清楚，这是谁的地盘！”
“你敢！”赵鸿想反抗，却被四名禁军同时出手，用特制的锁灵链捆了个结实。这锁链掺了陨铁，专克灵力，他越是挣扎，锁链收得越紧，很快就被拖倒在地。
“陛下有旨，重打五百！”禁军统领一声令下，两名膀大腰圆的侍卫抡起檀木杖，对着赵鸿的屁股狠狠打了下去。
“啪！”第一杖落下，赵鸿惨叫一声，银白锦袍瞬间渗出鲜血。他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嘶吼着怒骂：“林默！你给本仙等着！凌霄殿绝不会放过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啪！啪！啪！”杖声越来越密，赵鸿的骂声渐渐变成哀嚎，到后来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趴在地上哼哼。五百杖打完，他的屁股早已血肉模糊，肿得像个发面馒头，连站都站不起来。
林默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还觉得上界很牛吗？”
赵鸿疼得浑身发抖，看向林默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却不敢再放半个屁。
“滚回去。”林默一脚踹在他腿上，“告诉凌霄殿所有人：我林默不怕他们！天衍大陆有百万雄师，有千千万万满腔热血的男儿，他们敢来，朕就敢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他顿了顿，声音如惊雷炸响：“告诉他们，朕在天衍城等着！随时奉陪！”
禁军解开锁灵链，赵鸿连滚带爬地祭出法宝，化作一道流光狼狈地冲向天际，连狠话都没敢再说一句。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林默脸上的怒意未消，反而多了几分凝重。他知道，这事绝不会就这么结束。上界的威胁，比当年百魔宗出世时更凶险百倍。
“传朕旨意。”他转身走向龙案，声音恢复了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即刻起，召开御前紧急会议，三公九卿、天衍宗长老、各军统领，半个时辰内必须到齐！”
“陛下，夜深了……”内侍犹豫着开口。
“国事当前，何谈昼夜？”林默打断他，目光扫过案上的奏折，“另外，拟一道诏书，昭告天下：上界宵小欺我太甚，朕决意整军备战。从今日起，全民修仙，凡适龄者皆需入军习武，测灵台二十四时辰开放，天赋上佳者直接送入天衍宗特训！”
他拿起那本《检察府刑狱录》，在“斩立决”三个字上重重圈了一圈：“告诉天下人，想安稳度日，就得拿起剑！朕要练出一支无敌铁军，要让整个世界都知道——天衍大陆，不好惹！”
半个时辰后，紫宸殿灯火通明。文武百官、宗门长老、军方将领齐聚一堂，当林默说出上界威胁和练兵国策时，殿内没有一丝慌乱，只有一片压抑的怒火和决绝。
“臣附议！”天衍宗大长老第一个出列，他曾亲历苍梧决战，深知林默的魄力，“愿将藏经阁所有功法公开，助陛下练兵！”
“臣附议！”兵部尚书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北原驻军愿全员编入特训营，日夜操练，随时待命！”
“臣附议！”
“臣附议！”
一声声响应汇聚成洪流，在大殿中激荡。烛火映照在每个人脸上，有愤怒，有激昂，却唯独没有恐惧。
林默看着眼前这群人，心中热血翻涌。他知道，一场席卷整个大陆的变革，即将开始。而上界的挑衅，不过是点燃这场风暴的火星。
他走到殿外，望着天边那颗最亮的星辰——那里，或许就是上界的方向。
“凌霄殿……”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芒，“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朕会亲自上去，讨回今日这笔账。”
夜风卷起他的龙袍，猎猎作响，像一面永不屈服的战旗。天衍大陆的修仙者，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头顶的星空。一场关乎存亡的练兵狂潮，就此拉开序幕，就此，国运之战就要爆发，这场关乎大陆存亡的第一场大战，是亡国还是继承百万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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