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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愿咳咳。
后背重重撞在结实的树干上时,温愿确信自己的右肩胛骨已经粉碎性骨折。
左手下意识捂住受伤的地方,汩汩鲜血顺着衣服面料浸湿一片。
她感觉自己大概要死了。
这种感知很微妙,夹杂在遗憾和释怀之间,变成了一种类似微醺的状态。也或许是大脑被刚才那一撞撞的不太清醒了,她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流逝。
连带着那份信念也变得岌岌可危。
三日前,一场旷日已久的风暴降临在星斗大森林深处,裹挟着泥沙把整个森林搅得一团乱。此刻,那群嗜血的魂兽正愁找不到食物,对于这顿久违的自助餐甚至可以慢慢享用。
思绪回笼,她突然想起左腿膝盖方才被灌木上的尖锐倒刺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出血量令人叹为观止。于是拖着支离破碎的身子勉强站起来后又是一个趔趄。
好烦……
温愿扶着树干缓缓坐下,垂眸时眼底一片倦怠的郁色,像一只濒死的小兽。
疼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感藤蔓一样缠绕着,让她只想沉入这片混沌的黑暗,懒得思考,懒得动弹,甚至懒得呼吸重一点。
如果有无痛死亡的方法,她绝对会毫不犹豫试一试,至少不用像这样苟延残喘。
——这般前言不搭后语地思考了半晌,状况似乎已经严重到幻听了。
一阵轻快却带着不容忽视存在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碎了枯枝落叶的寂静,拢下树叶间隙处投下的光斑。
千仞雪(雪清河)啧,这鬼地方,总算有点活气了。
千仞雪(雪清河)还是限定草莓夹心味的甜点。
金发少年缓缓在她面前蹲下,精致的眉眼狡黠弯起一道弧度。
千仞雪(雪清河)可惜我没有什么虐待漂亮女孩的癖好,否则这身战损装扮应该会很赏心悦目。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略过女孩精致的眉眼,染血的唇角,最后扬了扬唇。阳光把那对染上红色素般的虹膜照的几乎透明。
漫不经心的视线扫过对方渗血的手臂时,少年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千仞雪(雪清河)怎么,被林子里的那些家伙们问候了?
温愿……
温愿眨了眨眼,又恹恹地垂下头,暴露在对方眼前的银发看上去很柔软。
软乎乎的小动物在他蹲下把距离拉近时带来了一股挥之不去的,浓厚的血腥味,那种在他的臆想下渴求被顺毛的模样又像是小猫一样。
他一向不喜欢太黏人的东西。
但是在心里过了几遍这个比喻后,他发现自己此时好像没那么讨厌猫了。
少年一手支着下巴,手肘随意地搁在屈起的膝盖上,姿态放松得像在自家暖阁里聊天,眼神却牢牢锁在温愿苍白的侧脸上。
千仞雪(雪清河)真是没办法……
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戏谑的抱怨,眼底却闪着光。
千仞雪(雪清河)不过,本殿下今天心情好,碰上就是缘分。自我介绍一下?
千仞雪(雪清河)我叫雪清河,如你所见,一个……嗯,恰好路过的、还算有点本事的好心人。
说这话时,那双一向含着笑的眸似乎颤了颤,不过很快被巧妙的眨眼遮掩了过去。
千仞雪(雪清河)在这里待到晚上的话,第二天估计只能剩下几块白骨了。我的意思是,对于你这种受了伤又懒得动弹的漂亮女孩来说,夜晚星斗大森林的危险指数比乞丐窝还高。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诱哄般的磁性,尾音微微上扬。
千仞雪(雪清河)所以,要不要跟我走?至少,找个有屋顶、有热汤,还能请个靠谱大夫的地方……嗯?
他伸出手,没有直接触碰她,只是摊开掌心,停在她面前咫尺之遥,一个邀请的姿态。
温愿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好听的声线似乎还裹挟着三日前那场浩大的风暴。
温愿啊,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阳光在她似笑非笑的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她没有立刻回应那只手,也没有移开目光。被隐去的那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千仞雪(雪清河)很遗憾,虽然想直接否认,但那样很假,被识破了也很难圆回去。
雪清河耸了耸肩,以一种极为无辜却不容置喙的语气笑着说。
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整个夏天被染成了一团旧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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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雪清河的性格一方面是刚开始潜伏还没收起的恶趣味作祟加上一些恣意的少年气。头像是我的私设,没用原著形象,代了一个自我认为比较贴的,雌雄莫辨的头像。
另外瞳色也是私设了红色,感觉比较男鬼?虽然可能不走这个路线。
因为原设定就是1v2,对于原著的女扮男装也没有什么转性的想法,就当是愿愿一次性谈了三个吧。
想营造出一种势均力敌的拉扯感,所以篇幅较长。
前期是千仞雪假扮的雪清河和愿愿的一些相处日常,因为年纪小(才六岁)所以比较养胃,后期大概就是唐三占的篇幅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