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冥学院的比武

暮春的细雨裹着槐花落在秦霄学院藏经阁的飞檐上，小李擦拭古籍的动作突然凝滞——那道紫金色的院长大令，不知何时竟穿透三重禁制，稳稳悬在他眼前。卷轴展开的刹那，熟悉的龙脑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正是院长秦霄云独有的气息。泛黄的绢帛上，"即刻至后山见我"几个朱砂字，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迹。

藏经阁的木门在身后吱呀作响，潮湿的空气裹挟着青苔气息扑面而来。小李攥紧腰间的青铜钥匙，这是他作为典籍管理员的唯一凭证。石板路上的积水倒映着他单薄的身影，廊下悬挂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晃，将影子拉得支离破碎。三个月前清冥学院在两界山重创秦霄弟子的消息，此刻又在耳边响起，那些受伤同门苍白的面容，和长老们紧锁的眉头，如同一把把钝刀在心头来回割剐。

后山竹林深处，秦霄云负手而立，玄色长袍上暗绣的云纹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他脚下是半截折断的玉簪，正是上次两学院比试时，清冥学院长老羞辱秦霄学院的信物。"清冥学院送来战书。"他指尖轻弹，泛黄的宣纸在空中展开，末尾"单挑决胜"四个朱砂字刺得小李眼眶发烫，"他们点名要金丹期弟子出战，可学院能扛住元婴威压的，唯有你。两个月之后便是比武之期了"

山风卷起小李单薄的衣摆，他望着雨帘中院长鬓角新添的白发。这些年学院倾尽全力栽培他，藏经阁里最好的典籍任他翻阅，长老们轮流为他指点修为，就连每月珍贵的修炼资源，也总比旁人多出一份。藏经阁里那些被他反复翻阅的元婴期典籍，书页间密密麻麻的批注，此刻都化作喉咙里的硬块。"弟子...弟子金丹中期卡了太久..."话音未落，秦霄云突然抬手，掌心浮现出半块刻着"霄"字的玉牌。

"这是三十年前我挑战上界天骄的信物。"玉牌表面裂痕密布，却仍泛着温润的光泽，边缘处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清冥学院想借此战彻底压垮秦霄学院的声望，若输了..."院长声音微顿，远处传来藏书阁铜钟呜咽，"整个修炼大陆的修炼资源都会向他们倾斜，无数弟子将无以为继。你可知昨日厨房已将每日餐食减半？"

雨势渐急，小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长老们深夜为他解惑时熬红的双眼，想起同门师弟把珍贵的修行玉简塞给他时憨厚的笑容，想起王娜娜在炼丹房熬夜为他炼制聚灵丹时，被药烟熏得通红的眼眶。当秦霄云转身离开时，玉牌上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他终于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弟子...应战。"

回到厢房时，窗棂上还留着王娜娜今早偷偷贴上的符纸。那是她亲手绘制的平安符，歪歪扭扭的笔迹里藏着少女的心意。案头放着新磨的墨汁，砚台旁压着半块桂花糕，是他昨日留给她的点心。门突然被推开，王娜娜浑身湿透地冲进来，发梢还滴着水："我听说清冥学院的事了！你别去好不好？"

小李快步上前，用衣袖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太危险了，比试场上瞬息万变，你别跟着冒险。"

"我不是担心我！"王娜娜急得眼眶发红，抓住他的手腕，"你卡在金丹中期大半年了，清冥学院那群人太阴毒，万一用阴招..."她声音发颤，"我们推掉比试好不好？大不了...大不了我代替你上去，我不怕疼。"

小李望着她沾着雨水的睫毛，轻轻把她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娜娜，我可舍不得你去被他们使阴招呢，你看这秦霄学院的一草一木。"他指向窗外雨中的飞檐，"这些年学院栽培我，藏经阁的典籍、长老的教导、每月的资源...没有学院，我至今不过是个三流修士。"他握紧腰间的玉牌，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这场比试，我不仅要为学院争口气，更要让清冥学院知道，秦霄弟子，从不会退缩。"

王娜娜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打开层层包裹，露出一支银簪和一块刻着莲花的玉佩："这支簪子是我及笄那年母亲留给我的...玉佩是我亲手刻的，你贴身带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答应我，每次运转灵气觉得撑不住时，就摸摸它们，就当我在你身边。"

小李小心翼翼地接过信物，银簪还带着她的体温，玉佩上莲花的纹路刻得歪歪扭扭，却满是心意。他郑重地将玉佩挂在颈间，把银簪插进衣襟内侧："等我赢了这场比试，亲自为你簪上这支簪子。"

雷光再次划破天际，照亮两人紧握的双手。王娜娜望着他坚定的眼神，终于破涕为笑："我等你。"窗外的雨仍在下，却无法浇灭少年心中燃烧的斗志——为了学院，为了怀中的信物，更为了眼前的姑娘，这场比试，他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