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逃生

密林里的空气像凝固的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王娜娜扶着小李往巨石后缩得更深，指尖触到他后背的冷汗时，心猛地一沉——刚才引动雷渊阵的反噬还没消退，他丹田处那团灵核的搏动又弱了几分，显然小红的状态比想象中更糟，毕竟像刚才这几天经历了很多场大战。

“左边五步，有东西在动。”小李的声音压得极低，气音里混着血沫。他能清晰感觉到小红传递来的焦躁，那道跨越轮回的羁绊像根绷紧的弦，每一次震颤都带着刺痛——至少八个黑袍人正呈扇形包抄过来，靴底碾过枯枝的脆响，像秒针在敲打着神经。

王娜娜握紧短刃的手沁出冷汗，余光瞥见左侧灌木丛里闪过的黑影。那些黑袍人显然很熟悉密林的环境，脚步轻得像猫，只有骨刃上滴落的黑雾灼烧草木时，才泄露出踪迹。她悄悄将三枚银针埋进身前的腐叶，指尖在地面画出半个残缺的阵图——这是她能布下的最强防御，却连自己都没把握能撑过一炷香。

“找到血迹了！”离得最近的黑袍人突然低喝，声音里的兴奋让空气都震颤起来。王娜娜看见那人弯腰拾起一块沾血的碎石，鳞片覆盖的手指摩挲着血痕，“蚀灵粉的味道……这小子快撑不住了！况且他才是元婴初期，我们破婴期的势在必得。到时候还可以找院长要一笔酬劳”

小李的指尖在暗中掐了个守字诀，丹田处的灵核猛地发热。他能感觉到小红在回应，却比往常滞涩了许多——上次为了护他，这魂魄之力已经耗损过重，此刻连凝聚虚影都显得吃力。“别出来。”他在心里默念，喉结滚动着补充，“等他们再靠近些。”

黑袍人开始加快速度，三道黑影率先冲出灌木丛，骨刃上的黑雾在月光下凝成蛇形，吐着分叉的信子。王娜娜突然起身，短刃挽出个刀花，故意将其中两人引向右侧的陡坡——那里她提前松动了石块，只要对方踏错一步就会滚下去。

但第三个黑袍人却没上当，径直朝巨石后扑来。骨刃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取小李的面门。王娜娜回身救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黑雾即将触到他的刹那，小李胸口突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

那光芒薄得像层纸，形状却隐约是头猛虎的轮廓，堪堪挡在小李身前。骨刃撞在光盾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黑雾像被烫到般缩回刃身。黑袍人愣了愣，随即狞笑起来：“就这点能耐？你是快死了吧！”

王娜娜趁机扑回，短刃刺向黑袍人的肋下。那里没有鳞片覆盖，是明显的破绽。但对方反应极快，侧身避开的同时，骨刃横扫，逼得她连连后退。就在这时，另外两个被引开的黑袍人折返回来，三人呈品字形将巨石围住，黑雾开始在周围弥漫，像浓稠的墨汁渗入宣纸。

“这盾撑不了多久。”小李的声音带着喘息，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灵核在颤抖，光盾的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他们在耗我们的灵力。”

王娜娜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见左侧陡坡方向又出现四个黑影，为首者腰间的令牌刻着双头蛇纹，显然是个头目。这人没有急于上前，只是站在远处冷笑，像是在欣赏猎物挣扎的模样。

“小子，把蚀灵粉的解药交出来，饶你不死。”头目扬声道，声音里的威压让空气都变得粘稠，“否则等会儿给你收尸的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小李没有回应，只是将灵力全部灌向丹田。光盾的光芒又亮了一瞬，却让他喉头一甜，一口血差点喷出来。王娜娜连忙按住他的肩膀，用自己的灵力帮他稳住气息，指尖触到他胸口的光盾时，能清晰感觉到那层薄薄的屏障下，小红的在拼命支撑——每一次震颤，都像濒死者的心跳。

“老大，别跟他们废话了！”最开始的黑袍人不耐烦了，骨刃上的黑雾暴涨，“这盾最多再撑十息！”

他说着便再次挥刃砍向光盾，另外两人也同时发力。三道黑雾撞在同一处，光盾上顿时裂开道细纹。小李闷哼一声，脸色白得像纸，灵核的搏动越来越弱，几乎要与他的心跳融为一体。

王娜娜突然将舌头咬出血，将腰间的淡金色印记按在光盾上。那印记是蚀灵粉伤口愈合后留下的，此刻被她的精血一激，竟泛起与光盾同源的光泽。裂缝的蔓延顿时迟滞了，光盾上甚至浮现出几缕金红色的纹路，像猛虎的利爪在守护着什么。

“那印记……”头目突然失声，鳞片下的眼睛瞪得滚圆，“是噬灵古兽的气息！这丫头怎么会有这个？”看来王府的实力就是不一样。

他的失态让黑袍人阵脚微乱。王娜娜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突然扬手甩出三枚埋在腐叶里的银针。银针带着破空声直取最近的黑袍人，其中一枚精准地刺入他没有鳞片的脖颈，那人闷哼着倒地，脖颈处的黑斑瞬间炸开。

这变故让剩下的黑袍人慌了神。小李趁机引动最后一丝灵力，光盾突然向前推出半尺，将两人逼得后退。王娜娜捡起地上的石块，狠狠砸向右侧黑袍人的膝盖，趁他弯腰的瞬间，短刃刺入他的咽喉。

但头目很快反应过来，怒吼着扑上前。骨刃上的黑雾凝成巨爪，无视光盾的防御，直取王娜娜的后心。小李瞳孔骤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红仿佛焕发了生命力，再次迸发出了坚强的护盾。原来是小李的修为得到提升，而小红的限制也得到缓解，使小红的修为提高，实力的提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陡坡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黑影滚了下来，后面跟着几声闷响，像是有人从坡上摔了下来。头目回头的瞬间，王娜娜抓住机会，短刃刺穿了他握刀的手腕。

“撤！”头目看了眼陡坡方向，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光盾，突然咬着牙下令。剩下的黑袍人搀扶着他，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临走时还留下句怨毒的话：“下次再遇，定让你们神魂俱灭！”

危机解除的刹那，光盾彻底消散。小李眼前一黑，瘫倒在王娜娜怀里。几乎说不出话来。

“撑住……”王娜娜将脸颊贴在他胸口，能听到他微弱的心跳，和灵核那几乎同步的搏动。月光穿过枝叶落在两人身上，她突然发现，小李胸口的衣襟上，沾着几星淡金色的光，娜娜献上了自己的吻，用来庆祝这次死里逃生。

密林里恢复了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兽鸣。王娜娜背起小李，一步一步往秦霄学院的方向走，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她知道，只要这缕残魂还在，只要这跨越轮回的羁绊还在，他们就一定能撑到揭开所有秘密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