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图书馆里静悄悄的，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阳光透过落地窗，在木地板上洒下一片片菱形的光斑，像是给地板镶嵌上了金色的鳞片。白羽樱坐在桌前，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上划动，已经把演讲稿修改了三遍，笔尖和纸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那声音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笔尖也在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指向八点十五分，可陆小川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
“果然不该相信那个混蛋……”白羽樱嘴里嘟囔着，用力地划掉一个句子，只听“啪”的一声，笔尖断了。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大门被轻轻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陆小川拎着两个纸袋走了进来，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一看就是刚洗过澡。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白羽樱对面，拉开椅子坐下，从纸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和一份三明治。“抱歉啊，绕路去买了这个。”他把食物推到白羽樱面前，“你肯定没吃早饭吧。”
白羽樱盯着三明治，那是她常去的店里的特制款，里面夹着双份火腿和酸黄瓜。保温杯打开后，浓郁的红茶香气飘了出来，还带着淡淡的柠檬味道。她的目光落在陆小川的右手上，发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新鲜的擦伤。
“怎么弄的？”她皱着眉头问道。
“抢最后一份三明治的时候摔的。”陆小川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有个老太太跑得比我快多了。”
白羽樱从书包里掏出创可贴，“啪”地一下拍在他手背上：“笨蛋，不会换一家店吗？”
“这家最好吃嘛。”陆小川撕开自己那份三明治的包装，咬了一口，“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阳光慢慢地移动，落在陆小川的睫毛上，给他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金边。白羽樱低头咬了一口三明治，酸黄瓜的清爽和火腿的咸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这让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他们经常分享饭团的情景，那时候他们总是为了最后一口饭团争得不可开交。
“演讲稿我写好了。”她把几张纸推到陆小川面前，“你负责后半部分。”
陆小川接过演讲稿快速浏览起来，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也太官方了吧？‘促进校际友谊’‘加强学术交流’……”
“不然呢？”
“加点有意思的呗。”陆小川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比如联合篮球赛，或者厨艺交流会……”
“你以为这是文化祭吗？”
“但这样才有人听啊。”陆小川撑着下巴看着白羽樱，“你不想让所有人都记住樱丘高中的代表吗？”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带着一股熟悉的狡黠，还有一种白羽樱看不懂的情绪。白羽樱别过脸：“随便你，不过别太过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都在埋头修改演讲稿。陆小川时不时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惹得白羽樱反驳，两人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图书管理员过来警告才停止。
“喂，”整理资料的时候，陆小川突然问道，“你还记得小学时的那场辩论赛吗？”
白羽樱的手顿了一下，她当然记得，那是他们第一次搭档，题目是“暑假作业应不应该取消”。当时她紧张得忘词了，陆小川偷偷在桌子底下塞给她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想想冰淇淋”。
“不记得了。”她硬邦邦地回答。
“真无情啊。”陆小川夸张地捂住胸口，“我可是连你当时穿的草莓袜子都记得。”
“……闭嘴。”
周四早晨，他们乘校车前往明成高中参加交流活动。白羽樱穿着整齐的校服，一丝不苟地检查着发言材料。陆小川则靠在窗边打瞌睡，脑袋随着车子的颠簸一点一点地歪向白羽樱的方向。
“到了叫我……”他含糊地说了一句，呼吸渐渐平稳。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白羽樱悄悄挪了挪肩膀，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明成高中的礼堂比想象中还要宏伟。各校代表轮流上台发言，轮到他们的时候，陆小川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遥控器。
“借个光。”他冲白羽樱眨眨眼，按下了按钮。
礼堂的投影幕布缓缓降下，开始播放一段精心制作的视频——樱丘高中的课堂实况、社团活动、校园风景，最后定格在文化祭那天的烟火大会上。背景音乐是轻快的钢琴曲，白羽樱惊讶地发现，那是他们在音乐室里合奏过的旋律。
“这是我们眼中的樱丘高中。”陆小川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不完美，但是充满活力。”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白羽樱站在一旁，看着侃侃而谈的陆小川，突然意识到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可靠。
自由交流环节，各校学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走到白羽樱面前：“久仰大名，我是明成学生会副会长佐佐木。”
“你好。”白羽樱礼貌地点点头。
“听说你们学校的风纪委员会很有特色。”佐佐木推了推眼镜，“特别是对‘特殊关系’的管理……”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瞟向不远处的陆小川。白羽樱的背脊瞬间绷直：“什么意思？”
“没什么。”佐佐木笑了笑，“只是好奇你们那种……亲密互动，算不算违反校规？”
白羽樱的手指捏紧了文件夹，刚想反驳，一只手臂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
“这算什么亲密啊？”陆小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笑容灿烂得刺眼，“要我演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违反校规吗？”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白羽樱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佐佐木尴尬地笑了笑，匆匆离开了。
“你干什么？”白羽樱甩开他的手，耳根发烫。
“帮你解围啊。”陆小川无辜地摊手，“难道你想和他讨论校规到活动结束？”
“……不用你多管闲事。”
回程的校车上，陆小川一反常态地安静下来。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芒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分明的轮廓。白羽樱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她忍不住问道。
陆小川把手机转过来给她看，是今天活动的合影，他们并肩站在台上，看起来意外地和谐。
“拍得不错吧？”他笑着说，“我设成壁纸了。”
白羽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慌忙转向窗外，假装对路边的樱花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玻璃窗上倒映出她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身后陆小川温柔的目光。
“喂。”沉默许久后，陆小川突然开口，“下周的期中考试……”
“怎么？终于知道要求救了？”白羽樱转过头，却发现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重点都整理好了。”他得意地晃了晃笔记本，“猜你最近忙学生会的事，肯定没时间复习。”
笔记本上的字迹工整清晰，重点部分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来。白羽樱翻开第一页，发现角落里画着一只小小的卡通仓鼠，和她书包上的挂饰一模一样。
“……多事。”她小声嘟囔着，却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本塞进了书包最安全的位置。
校车驶过一片樱花林，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舞，有几片粘在了车窗上。陆小川伸手轻轻拂去，指尖不经意间擦过白羽樱的发梢。两人同时僵了一下，却没有移开。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车厢地板上，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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