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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第三遍的时候,我终于从床上弹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脑子里就炸响了电子提示音。
“叮!今日角色:班班大师!智商2.5,木头脑袋木头臂,附赠小手枪一把!”
我僵在床边,盯着自己的胳膊瞅了半天。阳光从窗帘缝钻进来,正好照在小臂上,皮肤透着诡异的浅棕色,摸起来硬邦邦的,像块打磨过的木头。
“操蛋。”我低声骂了句,冲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人差点让我一拳砸碎玻璃。脑袋圆滚滚的,脸是光滑的木头纹理,眼睛变成了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巴是条直线,完全看不到表情。胳膊和腿都变成了原木色,关节处还有金属连接件,活脱脱就是游戏里那个智商堪忧的班班七号。
“这他妈让我怎么上班!”我对着镜子吼。木头脸扯不出惊恐的表情,但窟窿眼儿里的目光足够吓人。
手机在卧室响起来,是合租的林小雨。我趿拉着拖鞋往卧室跑,木头脚趾在地板上敲出“笃笃”的声音。
“喂?王小博你死床上了?都七点四十了!”林小雨的声音跟炸雷似的。
“我……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我对着手机胡说八道,眼睛瞄着桌上的小手枪。枪身是黄澄澄的塑料质感,比玩具枪稍微沉点,不知道真能不能用。
“不舒服?装病是吧?昨天谁信誓旦旦说今天要给新来的实习生姐姐留个好印象?”林小雨嗤笑一声,“限你十分钟,我在楼下早餐摊等你,迟到扣你这个月的水电费!”
电话“啪”地挂了。我盯着手机屏幕,绝望地薅了把木头脑袋,指节蹭过木头纹理,一点痛感都没有。
穿衣成了大难题。衬衫扣怎么都扣不进去,木头手指太粗,最后我干脆把扣子全扯了,套上外套系紧腰带。裤子还好是松紧腰的,就是裤脚管空荡荡的,走路直晃荡。
抓起小手枪塞进裤兜,冰凉的塑料贴着木头大腿,感觉特别别扭。我对着镜子理了理外套领子,试图遮住脖子上的木纹,效果甚微。
“死就死吧。”我咬咬牙,抓起钱包钥匙冲出家门。
电梯里碰到三楼的张阿姨,她盯着我愣了三秒,突然捂着嘴:“哎哟!小博这是cosplay啊?真像!”
我尴尬得脚趾抠地,木头脚趾差点把皮鞋底抠穿。“是……公司活动。”
一路低着头冲出单元楼,林小雨已经在早餐摊前等我了。她今天穿了条浅蓝色连衣裙,头发扎成丸子头,看到我就皱起眉头。
“搞什么鬼?戴头套了?”她绕着我转了半圈,伸手就要戳我脸。
我吓得往后跳一步,差点撞到豆浆摊。“别碰!胶还没干!”
林小雨白了我一眼,把一个塑料袋塞我手里:“两个肉包一杯豆浆,赶紧吃。今天地铁可能挤,得早点去。”
我跟在她身后往地铁站走,木头脑袋转起来咯吱响。路上行人频频回头,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林小雨还在旁边叨叨:“说真的,你这头套做得挺逼真啊,多少钱买的?回头我弟弟生日……”
“闭嘴!”我低吼一声,把半个肉包塞进嘴里。木头嘴巴嚼东西没什么感觉,就像在嚼棉花。
地铁站跟往常一样人山人海。我缩着脖子往安检口挪,安检员看着我愣了愣,挥挥手让我过去了。大概是见多识广,把我当成哪个动漫展的参与者了。
刚走到站台,地铁就呼啸而至。门一开,人潮像潮水一样涌出来。我被后面的人推得往前踉跄了几步,撞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抱歉!”我条件反射地道歉。
男人转过头,脸上戴着副墨镜,嘴角纹着个诡异的笑脸。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突然笑了:“有意思的木头玩意儿。”
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我这人不对劲。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味,让人很不舒服。
“让开让开!”后面有人推我。我赶紧往旁边挪,再回头时,那个黑衣男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
地铁门开了,我被林小雨拽着挤了进去。车厢里人满为患,我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木头身体被挤得嘎吱响。
“你说你今天是不是有病?”林小雨在我耳边低声抱怨,“大清早戴个破头套,走路还慢吞吞的……”
她的话突然卡住了,眼睛瞪得溜圆,盯着我身后。我心里一紧,刚想回头,胳膊突然被人抓住。
抓我的力气很大,捏得我木头胳膊生疼。我挣扎着回头,看到那个黑衣男人站在我身后,墨镜滑到了鼻尖,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灰白色眼睛。
“跟我走一趟。”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你谁啊?放开他!”林小雨尖叫起来,伸手去掰他的手。
黑衣男人另一只手一挥,林小雨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撞在扶手上,发出一声闷响。
“小雨!”我急了,也顾不得暴露了。右手伸到裤兜里,掏出那把小手枪,调转枪口对准黑衣男人。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呆了。黑衣男人看着我手里的玩具枪,突然哈哈大笑:“就这?”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手指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不大,像放了个鞭炮。但子弹打在黑衣男人胸口,竟然炸开一团白光。他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胸口的衣服破了个洞,露出底下金属质感的皮肤。
“妈的,是改造人!”有人大喊一声,车厢里顿时乱成一团。
黑衣男人捂着胸口,灰白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你命的东西!”我也是豁出去了,举着枪冲上去。反正今天是木头身子,不怕疼。
他突然从风衣里掏出一把匕首,闪着寒光刺向我胸口。我来不及躲闪,只能用胳膊去挡。
“铛!”
匕首刺在我胳膊上,火星四溅。木头胳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啥事没有。
“操!”黑衣男人骂了句脏话,转身就往车门跑。地铁刚好到站,门一开,他就冲了出去。
我想追上去,却被林小雨拉住了。她脸色惨白,手还在发抖:“别追了……快报警……”
我这才想起林小雨刚才被他打飞了,赶紧扶住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她摇摇头,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的木头胳膊,“你这到底……”
车厢里的人也围了过来,指指点点。我知道这下瞒不住了,拉起林小雨就往车门跑:“回家再说!”
一路狂奔到家,我把门反锁,靠在门上大口喘气。林小雨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我,眼神复杂。
“现在可以说了吧?”她声音有点抖。
我叹了口气,走到沙发边坐下,扯了扯头上的木头脸。本想扯下来给她看,结果纹丝不动——这头套跟真长我身上似的。
“不是头套。”我低声说,把今天早上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当然,隐去了流星砸脸那段,只说自己突然获得了每天变身的能力。
林小雨听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我的木头脸。
“真的是木头……”她喃喃自语,“那刚才那个……改造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但他好像认识我这身打扮,还说什么‘有意思的木头玩意儿’。”
林小雨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王小博,你是不是……获得异能了?就像新闻里那些异能者一样?”
我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未知。
我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王小博吗?”电话那头是个沉稳的男声,“我是钢铁安全局特别事件科的李建国。关于今天早上地铁里发生的事,我们想跟你聊聊。”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向林小雨。她脸色瞬间白了,冲我拼命摇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握紧手机,手心全是汗——虽然木头手汗不出来。
“我们一直在关注你。”李建国的声音很平静,“半小时后,我会在你家楼下的咖啡馆等你。希望你能来一趟,这对你,对你身边的人都好。”
电话挂了。我举着手机,脑子一片空白。钢铁安全局,那可是专门管异能者的地方,他们怎么会盯上我?
“怎么办?”林小雨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冰凉,“他们是不是要抓你去做实验?我听说好多异能者都被他们关起来了……”
“我不知道。”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躲肯定不是办法。他们既然能找到我,躲到哪里都没用。”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半了。今天肯定是没法上班了,我掏出手机给主管发了个信息,谎称急性肠胃炎住院了。
“我跟你一起去。”林小雨突然说。
“不行!”我立刻反对,“太危险了,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危险你还去?”林小雨瞪着我,“要去一起去,反正我也知道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我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心里暖和又难受。这傻姑娘,本来跟她没关系的。
“好吧。”我妥协了,“但到时候一切听我的,别乱跑。”
林小雨点点头,去卧室换了身衣服。我坐在沙发上,把玩着那把小手枪。刚才在地铁里,这枪竟然真的打伤了那个改造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功能。
我按下扳机旁边的一个小按钮,枪身突然发出“咔咔”的响声,枪管变长了。再按一下,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还挺高科技。”我嘀咕了一句,把枪塞回裤兜。
半小时后,我和林小雨站在了楼下的咖啡馆门口。我还是那身班班大师的打扮,林小雨说这样万一打起来,我至少能抗揍点。
咖啡馆里没什么人。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
他看到我们,推了推眼镜,招了招手。
我和林小雨对视一眼,走了过去。
“坐吧。”男人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我是李建国。”
我和林小雨坐下,服务员过来问我们喝什么。李建国替我们点了两杯咖啡。
“王先生不用紧张。”李建国 smiled,“我们不是来抓你的,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我警惕地看着他。
“今天早上地铁里那个改造人,你认识他吗?”李建国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那个黑衣男人的照片。
“不认识。”我摇头,“第一次见。”
“那你这身打扮……”李建国指了指我的头,“是怎么回事?”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我每天早上都会随机变身吧?
“是我的异能。”我含糊地说,“可以变成游戏角色。”
李建国点点头,似乎并不惊讶:“具体说说?”
“就是……每天早上醒来,会变成不同的游戏角色,拥有对应的能力。”我尽量简洁地说,“今天早上变成了班班大师,所以就这样了。”
李建国推了推眼镜,在平板上记着什么:“这种能力持续多久?”
“一天。明天早上会变另外一个。”
“都能变成什么角色?”
“不一定,随机的。”我想起明天可能变后羿,头都大了,“有时候是战士,有时候是法师……”
“那你昨天是什么?”
“昨天?”我愣了一下,努力回忆,“昨天好像是个音乐家,能靠唱歌攻击。”
李建国眼睛亮了一下:“哦?什么歌?”
“不知道,就是脑子里突然多出一些奇怪的旋律。”我敷衍道。其实昨天我试了半天,只会唱《小星星》,而且没什么攻击力。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突然被撞开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冲了进来,手里都拿着枪。
“警察!都不许动!”为首的人大喊一声,枪口对准了我们这边。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说好了安全局的吗?怎么来了警察?
李建国脸色微变,低声说:“不好,是‘净化者’的人!”
“什么净化者?”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小雨拉着蹲到了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