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伤口突然一烫，我猛地睁开眼，铁皮屋顶漏下的月光正好照在林小雨苍白的脸上。她蜷在我旁边，牛仔裤上还沾着昨天被净化者追杀时蹭的泥土，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颤巍巍的阴影。

"醒了？"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往旁边挪了挪给我腾出更多空间。废弃玩具厂的保安室一股子霉味，唯一的行军床上我们俩挤了半宿，"做噩梦了？你刚才抓着我胳膊直抖。"

我这才发现右手还死死攥着她的小臂，指节都泛白了。松开手时她胳膊上已经留下四道红印，像被什么野兽抓过似的。

"没事。"我坐起身揉了揉后颈，那里的灼痛感越来越清晰，就像有人拿烟头摁在皮肤上。借着月光摸过去，指腹摸到个硬币大小的肿块，烫得吓人。

"让我看看。"林小雨打开手机电筒，光照在我后颈时她倒吸口凉气，"你这儿...怎么回事？"

我从地上捡起兵工铲当镜子，铲面上模糊的倒影里能看见后颈中央有个暗红色的印记，形状像个裂开的星星。这玩意儿昨天还没见着，难道是变身副作用？

"班班大师的后遗症？"林小雨伸手想碰，我条件反射地躲开，肿块被碰到的瞬间疼得我差点叫出声。

"别碰！"

她手停在半空，眉头皱得更紧了："七点约的地方就在隔壁仓库，要不我们先溜吧？这说不定是个圈套。"

我摇摇头。假李建国的短信还存在手机里，那串陌生号码发来的文字像毒蛇似的缠着我——"第七位觉醒者必须出现，否则游戏提前结束"。自从上周在加油站变身成班班大师，用那个破木头身体挡下净化者的电磁脉冲炮后，麻烦就没断过。

仓库铁门被推开的声音突然传来，锈迹斑斑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林小雨瞬间按灭手电，我们俩猫在保安室破桌子底下，透过桌腿缝隙看见十几个黑影涌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穿着黑色作战服，左胸有个银色羽翼徽章在月光下反光——净化者的人。我心跳得像擂鼓，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玩具枪。昨天刚发现这把从夜市三块钱买的塑料枪居然能打穿银行金库的强化门，也不知道今天还好不好使。

"人呢？李建国说的坐标就是这。"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嗒嗒作响，听得我牙酸。

"搜！"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小雨突然抓住我的手，她手心全是冷汗。我看见她另一只手偷偷摸向背后的消防斧——那是我们昨晚找到的唯一武器。

后颈的肿块突然剧烈疼痛起来，视线开始模糊。我知道这是变身要开始的征兆，赶紧用胳膊肘撞撞林小雨，指了指保安室后窗。

"别冲动。"她凑到我耳边哑声说，气息喷在耳廓上有点痒。

"嘭！"

保安室的门被踹开，木屑飞溅中我看见那个穿作战服的男人举着枪走进来。他面罩上有道狰狞的刀疤，眼睛像鹰隼似的扫视房间。就在他目光扫向桌子底下的瞬间，我猛地推开林小雨。

"跑！"

强光手电的光柱刺得我睁不开眼，子弹打在水泥地上溅起火星。我翻滚到墙角，忍着后颈撕裂般的疼痛摸出玩具枪。塑料枪身入手温热，这是能力激活的信号。

"砰！"

我闭着眼朝门口方向扣扳机，想象着班班大师那股劈开装甲车的力道。惨叫声响起的同时，我听见林小雨砸破后窗跳出去的声音。

"抓住他！活的！"刀疤脸怒吼着扑过来。

我转身想翻窗，却被什么东西抓住脚踝猛地拽倒。后脑勺重重磕在暖气片上，眼前金星乱冒。就在这时，后颈的肿块突然炸开般剧痛，无数记忆碎片涌进脑海——不是我的记忆，是某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在实验室里解剖玩具的画面。

"神之手...必须找到第七位..."

陌生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回荡，我感觉右手变得滚烫。低头看见掌心浮现出和后颈一样的星形印记，伤口处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银白色的光。

"怪物！"抓住我脚踝的净化者突然惨叫起来。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右手正按在他脸上，银白色的光芒从他七窍里钻进钻出。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几秒钟就变成了一具木乃伊似的干尸。

这不是班班大师的能力！

“难道？”嘴角勾起一丝轻魅微笑，“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想抽回手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刀疤脸举着枪冲过来，我眼睁睁看着枪管顶在我眉心。

"住手！"

林小雨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手里的消防斧架在一个戴眼镜男人的脖子上。那男人穿着和记忆碎片里一样的白大褂，胸前口袋插着支钢笔，颤抖的手里攥着个平板电脑。

刀疤脸的动作顿住了，面罩下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小雨："放了博士，我留你们全尸。"

"把枪放下。"林小雨的声音抖得厉害，但斧子却往前送了送，白大褂男人疼得闷哼一声，"王小博，你他妈发什么呆！"

我这才回过神，发现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干尸旁边掉着个银色怀表。表盖敞开着，里面没有指针，只有个不断旋转的星形印记。

"这不是李建国的怀表吗？"我捡起怀表时，后颈的疼痛突然消失了，"他在加油站的时候一直攥着这个。"

"那是定位器！"白大褂男人突然叫起来，"每个觉醒者都有对应的信物，你的是..."

刀疤脸突然开枪，子弹擦着我耳朵飞过去打在墙上。林小雨反应极快，拽着白大褂男人往旁边一扑，消防斧当啷掉在地上。

混乱中我摸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时正好收到新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神之手能修复万物，包括时间。但每次修复都会付出代价，比如刚才那个人的十年寿命。"

我猛地抬头看向刀疤脸，他面罩下的嘴角似乎在笑："第七位觉醒者，欢迎来到猎杀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