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世有神明,亦会胜他半子!
我从今天醒来,就被自己迷倒了好几次,这时候坐在屋顶上,手中一个白子一个黑子,黑子深邃,为长夜苍茫莫测;白子耀眼,若恒星亘古不变。天地为棋盘,纵横十九道内的,是无穷宇宙。
林小雨再远处看着我,“王小博,你臭美够了没有,李局让我来告诉你。这次泡菜汤国,来我们这里切磋棋艺他们派了卜隊果来,他们国家都喊这个人是棋圣。”
“棋圣?一个河水都能伟哥超标的国家,能出棋圣?”一脸的不屑,“他们家脸一向很大。走,我们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大国雅量!”
操,想起来了。昨天这老头在直播里说华国围棋后继无人,连个能让他开盘让五子的都找不出来。
我这才注意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六点半,比赛八点开始。手忙脚乱地刷牙洗脸,套上件印着"五子棋”的T恤就往外冲,刚跑到门口被林小雨拽住后领。
"早饭!"她把个三明治塞我手里,又变魔术似的掏出瓶牛奶,"还有,把这个带上。"
坐再车里,我啃着三明治刷手机新闻。头版就是卜隊果的报道,配着张他在机场举着"东亚棋道正宗"横幅的照片,底下一群泡菜汤国记者闪光灯闪得跟迪厅似的。评论区已经吵翻了天,有骂他狂妄的,有担心咱们没人能应战的,还有人翻出他三年前跟华国棋圣李昌镐对弈时耍赖悔棋的黑历史。
越看越来气,三明治差点把包装纸一起咽下去。
到了市体育馆,里面已经人山人海。选拔赛在二楼围棋馆,门口摆着巨幅海报,上面是几个西装革履的职业棋手照片,个个眼神倨傲得跟刚赢了世界冠军似的。我刚要进去,被个穿保安制服的拦了下来。
"选手证。"这哥们横眉竖眼的,上下打量我那身行头,嘴角撇得能挂油瓶。
我掏出门票晃了晃:"观众。"
"没看见上面写着吗?普通观众在一楼大厅看直播。"他指了指旁边的指示牌,"这里只让选手和特邀嘉宾进。"
"我找人。"我懒得跟他废话,掏出手机想给围棋协会那个王干事打电话,李建国说让我直接来了找姓王的。
"找人也不行。"保安往我面前一横,"今天多少大人物在里面?就你这样——"
话没说完,里面传来个爽朗的声音:"小博来了!"
王干事小跑着出来,五十多岁的人,头发梳得锃亮,肚子挺得跟怀了六个月似的。他拍了拍我肩膀,转头瞪了保安一眼:"瞎了眼?这是我请来的贵客!"
保安脸立马怂成菊花:"王主任对不起,我没认出来......"
"行了行了。"王干事摆摆手,拉着我往里走,压低声音说,"先跟你说一下这事?卜隊果那边放出话了,就要跟咱们这边最厉害的对弈,还说要让三子。这要是输了,咱们龙国围棋的脸可就丢尽了!"
我心里冷笑。让三子?这老小子还真敢说。
"王干事,你们之前选拔出来的冠军是谁?"我问。
"还能是谁,张恒呗。"王干事叹了口气,"咱们龙国年轻一辈也就他拿得出手了,去年拿了个亚洲杯亚军。可跟卜隊果比......唉。"
说话间已经进了赛场。几十张棋桌整齐排列,每个座位前都摆着姓名牌。最前面那个主位空着,后面横幅写着"两国围棋协会交流决赛"。两边坐着十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应该是评委。
角落里围着一群记者,长枪短炮对着中间两个正在对弈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国字脸,穿着熨帖的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是王干事说的张恒。他对面那个应该是别国的棋手。这场交流赛,从昨天就开始,可惜那时候自己还不是棋手。
张恒执黑先行,布局中规中矩,典型的学院派风格。对面那个叫李明虽然实力差些,但顽强抵抗,棋盘上你来我往杀得挺激烈。周围几个老棋手频频点头,小声议论着。
"张恒这手棋漂亮,小飞挂角,然后快速定型,很有大局观。"
"李明也不错,守住了左上角,没让黑棋轻易扩张。"
"就是力量差了点,中央这块要是被张恒吃住,基本就没戏了。"
我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张恒的棋虽然稳健,但太过保守,处处求稳,少了几分锐气。李明那边明显已经慌了,好几次落子都在抖。
突然,张恒下了步怪棋,在右下角脱先,跑去左上角补了一手。
"哎呀!"旁边一个戴眼镜的老棋手忍不住叫出声,"这步棋亏了!右下角那个断点不补,被白棋冲断就麻烦了!"
果然,李明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抓住机会,啪地一声把棋子拍在断点上。有意思,原来他在伪装自己的情绪。
张恒脸色瞬间变了,额头上渗出冷汗,手指捏着棋子悬在棋盘上空,半天没敢落下。
周围议论声更大了,记者们的闪光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王干事急得满头大汗,一个劲搓手:"怎么回事啊这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越看越觉得憋气,这要是我上,早把李明杀得找不到北了。正想转身走人,突然脑袋一阵剧痛,眼前的棋盘开始扭曲变形,黑白棋子好像变成了漫天星辰,在我眼前旋转飞舞。
那些棋子的走向、变化、死活......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就像摆在我面前的不是围棋,而是1+1=2那么简单的算术题。张恒哪里失误,李明哪里有机会,甚至接下来二十步的变化,我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感觉太奇怪了,就像突然开了天眼。
"让我试试。"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看向我。张恒皱着眉头:"你谁啊?"
"我叫王小博。"
"胡闹!"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评委拍案而起,"这里是选拔赛决赛,你当是公园下棋呢?保安!把他赶出去!"
两个保安立刻围了上来,就要抓我的胳膊。王干事赶紧拦住:"别别别,刘老您息怒,这孩子是我带来的......"
"王胖子你什么意思?"刘老吹胡子瞪眼,"让个毛头小子来捣乱?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咱们华国围棋没人了!"
"不是的刘老,这孩子棋力真的......"王干事急得脸都红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李明突然开口了:"刘老,要不就让他试试?"
张恒脸色铁青:"李明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明赶紧摆手,"我是觉得.....你已经输了何必反抗那。."啪嗒落下一子,李明嘟嘟嘴,示意他看看棋局,胜负已分。
张恒气得浑身发抖:"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输了可别耍赖!"
我没理他,目光落在棋盘上。我没有让他们收拾,就是在这残局之上开始下,我要逆转棋局。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又来了,棋盘上的每一个点都在向我招手,告诉我哪里该落子,哪里是陷阱,哪里能一击致命。
我拿起一颗白子,啪地拍在棋盘中央。
"天元?"
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在这种已经下了五十多步的中盘阶段,突然下在天元(棋盘正中心),这简直是闻所未闻!除非是实力碾压,否则这就是送死!
李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以为这是下五子棋吗?敢在中盘走天元?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职业棋手!"
他拿起黑棋,毫不犹豫地在天元周围落子,想要把我的白子围住。
我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左一手,右一手,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毫无章法,却总能在张恒快要形成包围的时候,轻飘飘地化解。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那些原本嘲讽我的评委和记者,全都张大了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王干事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手舞足蹈地差点把旁边的桌子掀了。
李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的冷汗像下雨一样往下淌,捏棋子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他每下一步棋,都要思考十几分钟,而我,几乎是秒落。
不知不觉,棋盘上的形势已经完全逆转。我的白棋像一张大网,慢慢向黑棋收缩,原本张恒占据优势的左上角和右下角,现在都岌岌可危。
"不可能......这不可能......"李明喃喃自语,眼神涣散,"你的棋路......我从来没见过......"
我没说话,拿起一颗白子,轻轻放在棋盘上。
这是制胜的一步。
李明低头看着棋盘,足足看了五分钟,突然把手里的棋子一扔,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我输了......输得彻底......"
全场一片死寂,掉根针都能听见。
几秒钟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王干事激动得抱住我,勒得我差点喘不过气:"小博!你太牛了!你真是咱们龙国围棋的救星啊!"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上来,麦克风差点杵到我脸上。
"王小博先生,请问您是职业棋手吗?"
"您这是什么棋路?太厉害了!"
"等会和卜隊果的挑战,您会代表龙国出战吗?"
我被吵得头大,好不容易挤出来,刚想溜,就被那个刘老拦住了。他刚才还对我吹胡子瞪眼,现在一脸堆笑,比哭还难看:"小博啊,不,王大师!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懒得跟他废话,点点头就要走。
"等等!"刘老赶紧叫住我,"卜隊果那边......"
"几点开始?"我问。
"下午两点,就在这个体育馆。"王干事抢着说,"我马上给你办手续,以冠军的身份应战!"
"不用。"我摆摆手,"我不是什么冠军。"
"那......"王干事愣住了。
"我要让他。"我说。
"让?让什么?"刘老没反应过来。
"让子。"我看着窗外,脑子里浮现出卜隊果那张傲慢的脸,"他不是想让三子吗?我让他九子。"
"什么?!"
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让九子?那可是围棋里最大的让步了,一般只有顶尖高手对初学者才会这样!
"小博,这可不能开玩笑!"王干事脸都白了,"卜隊果虽然狂妄,但实力确实顶尖,让九子......"
"我知道。"我打断他,"而且,我还要跟他赌点别的。"
"赌什么?"王干事颤声问。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字一句道:"赌国运。"
体育馆的空气突然凝固了。空调出风口的冷气嘶嘶作响,把"赌国运"三个字切割成细碎的冰碴子,扎在每个人耳膜上。王干事的啤酒肚突然瘪了下去,仿佛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空气。
刘老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却忘了推。记者们的闪光灯骤然停滞,相机举在半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机械玩偶。
"你...你说什么?"王干事的假牙在嘴里打滑,"小祖宗,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我扯了扯那件印着"五子棋"的T恤领口,汗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刚才下棋时那种通透感还没散去,棋盘化作星河的错觉又在眼前闪现。
"就赌国运。"我从兜里摸出怀表,在指间转着圈,"输的人,公开承认自己国家的围棋传承是垃圾。"
"疯了!绝对是疯了!"刘老突然跳起来,西装前襟绷得像面鼓,"这要是输了,咱们怎么跟全国人民交代?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担不起就不会说。"我把怀表揣回去,金属外壳硌着肋骨,"下午两点,我在这里等他。对了,告诉卜隊果,记得带块大点的横幅来道歉,太小了观众看不清楚。"
转身要走时,背后传来相机快门疯狂的咔嚓声。几十支麦克风像黑色藤蔓般伸过来,记者们的声音挤成一团:
"王先生!您有几成把握?"\
"让九子是围棋界前所未有的挑战!"\
"国家体育总局知道这件事吗?"
我拨开人群,球鞋在光滑的地板上打滑。快到门口时,张恒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白衬衫皱得像泡过水:"等等!"
他追到我面前,脸涨成猪肝色,右手捏着颗黑子微微颤抖:"你刚才那手棋...第三十七手,为什么要在右上角补棋?"
我盯着他手心里的棋子,突然想起昨晚跟林小雨吃火锅时,她说现在围棋就像没煮熟的毛肚,看着生猛实则没嚼劲。
"因为你那里有口气没提净。"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职业棋手,基本功得扎实点。"
刚走出体育馆,手机就在裤兜里爆炸般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林小雨"三个字,背景是她去年在游乐园逼我拍的合照——照片里我闭着眼睛,她举着棉花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王小博你疯了?!"听筒里传来炸雷,伴随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我刚看新闻!你要跟那个泡菜国老头赌国运?!"
我蹲在公交站牌后,闻着尾气混着炸油条的香气:"新闻都报了?"
"报?整个华国都炸锅了!"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哭腔,"你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让九子?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赢定了。"我扯了扯嘴角,尝到嘴里的苦味,"小雨,相信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菜刀剁案板的咚咚声,一下下像是砸在我心上。
"晚上回来吃饭。"她突然说,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多放冰糖。"
"好。"
挂了电话,我抬头看见对面大楼的LED屏正在播放卜隊果的采访。老头穿件丝绸唐装,对着镜头冷笑:"让九子?华夏人总是这么幽默。告诉那个年轻人,准备好棺材,因为他不仅会输掉比赛,还会埋葬整个华夏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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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公交车驶过,溅起路边的泥水。我掏出兜里的三明治包装纸,纸上还沾着林小雨画的笑脸,笔锋歪歪扭扭,像个一年级小学生的杰作。
中午11点,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面前摆着个缺了角的棋盘。几个老大爷戴着老花镜围着看,棋盘上已经摆好了九颗黑子——左上角三颗,右上角三颗,中间三颗,形成标准的让九子布局。
"小博啊,听大爷一句劝。"穿太极服的张大爷摸了摸胡子,"这让九子就是神仙来了也难赢,你年轻气盛我懂,但国运维系不得啊!"
我捏起一颗白子,手指悬在棋盘上空。阳光穿过梧桐树叶,在木纹交错的棋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黑子突然开始旋转,像九个黑色漩涡,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
"我知道。"指尖落下,白子清脆地敲在天元位置。
叮!请穿戴你今天的人物服装。
那我就穿上,进入下午两点比赛开始。
【落子无声】
紫发如瀑的男子端坐于棋枰之前,长发随微风轻扬,为他平添几分出尘之姿。一袭白紫相间的华贵长袍垂落身畔,金丝绣就的祥云纹样在袖口与腰际熠熠生辉,衬得整个人宛若画中谪仙。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黑白棋子,眉目间隐现思索之色。棋盘之上,星罗棋布的棋子交错纵横,每一颗都似蕴藏着无穷玄机。淡然的神情下,是深不可测的智谋与远见。
远处朦胧的绿意若隐若现,柔和的光线穿过赛场的缝隙,在棋盘上映出斑驳的影。这一刻,天地仿佛都安静下来,唯余棋子落盘的清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回荡。
这是一个关于智慧与谋略的较量,更是一场心灵与心境的博弈。在这方寸之间的棋盘上,每个人都是执子者,也是局中人。
他就是王小博,观众席都疯狂了,“王小博,我爱你”所有人眼睛刷刷扫过去,赛场又安静了下来。
老头鼻子里哼出半声冷笑,捏着黑子的手指在棋盘上空悬了三秒,才慢吞吞点在右上角星位——标准让子棋的守角套路。我嘴角刚勾起来,背后王干事突然抽气:“他这是要......”话没说完就被刘老死死捂住嘴。
“急什么。”我抓过颗白子,指尖还沾着早上三明治的味道,“看仔细了。”啪!棋子砸在天元位置,桌板震得茶杯盖叮当跳。泡菜汤国那边翻译刚要开口,被卜隊果抬手制止,老头眯着眼盯着棋盘,后槽牙咬得腮帮子直抽。
一个让了三子,一个让了九子,都是疯子!
不得贪胜,不可不胜
卜隊果坐在对面,神情沉稳,目光如刀。
我落下一子,棋盘瞬间化作星河。
他的思维波动在我眼中清晰可见,每一个犹豫、每一个试探,都被我捕捉。
第一小时,我占据主动。
第二小时,他开始反击。
第三小时,局势焦灼。
第四小时,我走出一招“弃子引离”,全场哗然。
“疯子!”有人喊。
我不管,继续下。
第五小时,卜隊果额头冒汗,眼神开始游移。
第六小时,他落子的手在颤抖。
第七小时,他投子认输。
我站起来,走向出口。
身后传来掌声,零星的,但越来越大。
李建国在我赢的时候,就联系了其它部门,要去把赌资要回来。
后来听说,对方耍起了无赖,要了四成“国运”回来。
王小博此时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今天没有什么触发特殊任务。对王小博来说是最安逸的一天,眼皮开始打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