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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信疑踪

毓朽:安泽汌

夜风裹着寒气,从东宫屋檐下穿过。毕沉爻站在沈在安房门前,手里攥着那封泛黄的信,指尖微微发抖。

他本该早些离开。可这封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把他钉在原地。

“你若不信我,便当我从未存在过。”

沈在安临走前的这句话,轻飘飘的,却比刀子还扎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李福安低声唤了句:“殿下,该走了。”

毕沉爻没有应声。他低头再看一眼信纸,落款日期赫然是“三年前雁门关大捷那日”。

三年前——那是景国最艰难的时期。北狄大军压境,景军死守雁门关,伤亡惨重。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失守时,一道密令送到了前线,告知敌军粮道变动,让他们抓住机会反击,最终大获全胜。

可没人知道那道密令是谁送来的。

现在想来……竟是沈在安?

毕沉爻心头一震,几乎不敢相信。他抬头看向沈在安紧闭的房门,心里翻江倒海。

他是质子,是北狄皇帝的儿子,怎么可能帮景国?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咬了咬牙,转身推开门。

李福安站在廊下,提着灯笼,脸色有些发白。“殿下,再不走,怕是要被巡逻的人发现了。”

毕沉爻没说话,只是把信折好,塞进怀里,然后快步朝外走去。

夜色浓得化不开,风吹得树影婆娑,像是无数黑手在暗处窥视。

两人绕过几道回廊,正要穿过后花园,忽然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

李福安猛地拉住毕沉爻的手臂,低声道:“有人来了!”

毕沉爻迅速躲到假山后,屏住呼吸。

月光下,几个黑影从远处走来,脚步轻而急。

“赵鼎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其中一人低声问道。

“差不多了,只等沈在安露出破绽。”另一个人答,“只要太子动了手,我们就能顺水推舟。”

“不过沈在安这人太难捉摸,他到底站哪边?”

“谁知道呢?但只要太子对他起疑,他就完了。”

话音刚落,几人便拐进了侧门,消失在夜色中。

毕沉爻站在原地,眼神冷了几分。

赵鼎果然在背后搞鬼。

但他更在意的是——沈在安到底站哪边?

回到东宫书房已是丑时三刻。毕沉爻坐在案前,烛火微弱,映着他脸上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摊开那封信,又看了一遍。

信上说:

“自三年前雁门关之战起,我已向景国传递三次北狄军情,皆未署名。今次乃第四次,望贵方速作应对。若事败,我自会承担后果,与他人无关。”

落款没有名字,只有日期。

毕沉爻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沈在安一直在帮景国?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北狄皇子吗?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之前的一切怀疑——都是错的?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沈在安临走前的眼神。那种平静,那种近乎冷漠的决绝,像是早已料到他会发现这一切。

可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他?

他猛地站起来,抓起外袍就要往外走。

李福安拦住他:“殿下要去哪儿?

“再去一趟闻莺苑。”

“殿下!”李福安急了,“您已经去过一次了,现在去,太危险了。”

毕沉爻没有理他,径直推开书房门,踏入夜色中。

这次,他要当面问清楚。

——他不信,沈在安会什么都不解释就走。

沈在安房间的灯还亮着。

毕沉爻推开窗,翻身而入。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烛火在桌上跳动。

沈在安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旧木匣,神色恍惚。

听到动静,他缓缓抬起头,看见是毕沉爻,竟没有一丝惊讶。

“你来了。”他说。

毕沉爻站在门口,声音冷得像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发现那封信?”

沈在安轻轻合上木匣,语气平静:“是。”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

沈在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能接受一个北狄皇子背叛自己国家的事实吗?”

“你不是背叛,”毕沉爻咬牙,“你是在救景国。”

沈在安笑了笑,笑得苦涩:“可我也是北狄人。”

毕沉爻怔了一下。

沈在安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三年前,我父皇派我去雁门关监军。我亲眼看到北狄士兵烧杀抢掠,看到百姓流离失所。我知道,那一战,景国赢了,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帮他们。”

“那个人是我。”

毕沉爻瞳孔一缩。

沈在安继续说:“我不恨景国。我只恨这场战争,它毁掉了太多人的命。我不想让景国输,也不想让北狄赢。我想找到一条路,让两国不再打仗。”

毕沉爻没有说话。

沈在安转过身,看着他:“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我也没指望你信我。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

毕沉爻看着他,心里忽然一阵刺痛。

原来,沈在安一直都知道他在怀疑他。

可他什么都没说。

他宁愿被误会,也不愿说出真相。

因为——他怕说了,毕沉爻就不会再信任他了。

毕沉爻上前一步,伸手抓住沈在安的手腕:“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沈在安看着他,眼里终于有了情绪:“你会信吗?”

毕沉爻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

沈在安轻轻挣脱他的手,退后一步,语气轻得像是叹息:“如果你不信我,那就当我从未存在过。”

他说完,转身走向里屋,拉开帘子,准备进去。

毕沉爻站在原地,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突然冲上前,一把拽住沈在安的手臂,将他拉回来,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

沈在安撞进他怀里,两人靠得很近。

毕沉爻低头看着他,眼神复杂:“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藏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保护谁?”

沈在安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毕沉爻声音低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敌人?”

沈在安张了张嘴,终究没说话。

毕沉爻松开他,后退一步,声音冷静了些:“你要是真不想让我误会你,就告诉我实话。你的木匣里藏着什么?你到底是谁?”

沈在安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木匣,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终究没有打开。

“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他说。

毕沉爻看着他,良久,叹了口气。

“沈在安,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但我知道一件事——你不是坏人。”

沈在安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毕沉爻转身走向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明天,我会去找父皇,查清楚你的身份。”

沈在安没有说话。

毕沉爻推开门,夜风扑面而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沈在安,眼神坚定:“不管你是谁,只要你不是敌人,我就不会让你出事。”

说完,他走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屋内,烛火摇曳。

沈在安站在窗前,看着他远去的方向,眼神渐渐黯淡。

他缓缓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枚玉佩,上面刻着北狄皇室的纹样。

他轻轻摩挲着玉佩,声音轻得像是对自己说:

“对不起,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

窗外,风更大了。

远处,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檐下。

\[未完待续\]毕沉爻推开东宫书房的门,夜风卷着寒意扑面而来。

他脚步一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回头望去,沈在安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那个木匣,眼神晦暗不明。

“你要去哪?”沈在安问。

毕沉爻没有回答,只是朝前走去。

沈在安跟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回廊,绕过假山,走到宫墙边。李福安早已备好马车,在墙外等着。

毕沉爻停下脚步,终于开口:“你回去吧。”

沈在安没动。

“我去找父皇。”毕沉爻声音低沉,“我要查清楚你的身份。”

沈在安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你知道查出来会怎样?”

“我知道。”毕沉爻握紧拳头,“但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

沈在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觉得,真相会比现在更好吗?”

毕沉爻猛地转身,盯着他:“你在怕什么?”

沈在安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将木匣递到他面前。

“如果你真想知道,就带着它。”他说,“但记住,一旦打开,就没有回头路了。”

毕沉爻接过木匣,指尖触到冰凉的木质,心里莫名一沉。

沈在安后退一步,声音轻得像风:“走吧。”

毕沉爻看了他一眼,转身钻进马车。

帘子落下前,他看见沈在安站在原地,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马车缓缓驶出东宫。

李福安坐在车辕上,低声问:“殿下,真的要去皇宫?”

毕沉爻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木匣。

他缓缓打开。

匣子里静静躺着一枚玉佩,通体墨黑,边缘泛着幽光。

这不是普通的玉佩。

这是北狄皇室的信物。

毕沉爻瞳孔一缩。

他猛然抬头,看向窗外。

马车正驶过一条偏僻小巷,两侧是高墙,墙内灯火昏黄。

忽然,一道黑影从墙上跃下,落在车辕前。

马匹受惊,嘶鸣一声,猛地扬起前蹄。

李福安大喊:“有刺客!”

毕沉爻猛地拉开帘子,只见那人身穿黑衣,手持短刀,直扑而来。

他迅速抽出腰间佩剑,挡下对方一击。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

第二道黑影从侧面袭来。

毕沉爻翻出马车,落地时一个翻滚,稳住身形。

他握紧剑柄,扫视四周。

一共四人,全都身手不凡,显然不是寻常刺客。

他们围成一圈,慢慢逼近。

毕沉爻冷笑一声:“赵鼎派来的?”

为首之人没有回答,挥刀便砍。

毕沉爻侧身躲过,反手一剑刺向对方手腕。

那人反应极快,抽身退开,却已露出破绽。

毕沉爻趁势逼进,剑锋直指咽喉。

就在这时,一道冷箭破空而来,直取他后心。

毕沉爻猛地跃起,堪堪避开。

箭矢钉入地面,尾羽微微颤动。

远处屋顶上,站着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手中持弓,目光冰冷。

“毕沉爻。”那人开口,“交出木匣,饶你不死。”

毕沉爻心头一震。

这人——是禁军统领楚昭!

父皇最信任的将领。

他怎么会……

楚昭冷冷道:“别逼我动手。”

毕沉爻咬牙:“你到底是谁的人?”

楚昭没有回答,再次拉弓。

箭未离弦,忽听一声锐响,一支飞镖破空而至,击中他手中弓弦。

弓弦断裂,楚昭脸色一变。

一道身影从屋顶跃下,落在毕沉爻身前。

沈在安。

他一身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握着一柄软剑。

“你想杀他。”他淡淡开口,“先问问我。”

楚昭眯起眼:“沈在安,你果然有问题。”

沈在安没有理会,只对毕沉爻说:“走。”

毕沉爻攥紧木匣,看了他一眼,转身跃上马车。

李福安早已准备好,鞭子一甩,马车疾驰而出。

沈在安站在原地,目送马车远去。

楚昭冷声问:“你到底是谁?”

沈在安缓缓收回剑,轻声道:“你猜错了。”

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车内,毕沉爻低头看着怀中的木匣,心跳如擂鼓。

他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只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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