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樾的话虽然说得重,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客栈外险象迭生,危机四伏,此时外出难免会遭遇不测。
云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
可喝酒若没有星辰夜风相伴,便少了一半味道。
所以她飞身一跃,如同天上仙女般腾空而起,又稳稳落在客栈屋檐上。
一袭红衣随着转身的动作裙摆飞旋,霓裳飘带乘风而去,云憬跨坐在屋檐上,仰头灌了一口烈酒。
喉间苦涩,心尖苦涩。
梵樾回到房间,心绪却无法平静入睡,他挣扎了一番,理智终是没能抵住心之所向,夺门而出。
方才遇到邪修之事还没弄清楚,他纵使再气再恨,也不忍让云憬身陷险境。
梵樾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整个人隐在暗处,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不断地摸索着戒指。
他静静地看着屋檐上喝酒的女子,晚风习习,吹得他极域妖王险些落泪,仿佛有一种遥远又陌生的手席卷而来,捧起他的脸,轻轻叹息道:
梵樾啊梵樾,你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步呢?
“阿樾,你有没有想过报了仇之后做些什么?”
“我想在这极域之地,建一座宫殿,让那些无家可归、饱受欺凌的妖,能有一栖之地。他们不用再流浪,不用寄人篱下,无人敢扰,无人敢欺。”
“那建成以后呢?我们也一直待在宫殿里吗?”
“就知道你一个地方待不住。”
“阿樾,等陪你做完想做的事,我们一起去看看山河壮景吧!我听说人间有座宁安城,每逢上元节,便有放河灯的习俗,星星点点如同天上银河。我还听说静幽山有颗情树,天底下有情人若能在情树下许愿,定能长长久久永不分离。还有还有,沙漠中有座神秘的城池,里面住的全是力大无穷的异人…”
云憬兴冲冲的声音穿透遥远的记忆回荡在梵樾的耳边。
他想做之事已经完成,可他们之间的约定却不再作数了。
是啊梵樾,你们怎么就走到今天这步了。
梵樾倒抽了一口气,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的痛楚。
七年前,云憬信上写:长痛不如短痛。
直到今日,梵樾仍不认同。
那是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那份爱太深刻,也太投入。
于他梵樾而言,短痛如鲠在喉,长痛细水长流。
突然,一道黑影划破了静谧的夜空,也打断了梵樾的思绪,黑影裹挟着冲天的邪气直冲客栈。
云憬饮下壶中最后一口酒,眸色一凛,将空酒坛朝着黑影砸去。
黑影散开,又很快聚作一团。
酒壶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回荡,惊醒了一众仙妖。
藏山怎么回事?什么声音?殿主呢?
重昭好强的邪气,是邪修!
藏山异城怎么会有邪修?
藏山不明所以,之间黑影在空中盘旋片刻,似是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便朝着异城之北飞去。
两道身影,一紫一红紧跟其后。
藏山是殿主!
藏山还有…云憬姑娘?
天火追!
看着皓月殿追着黑影,一众仙妖似乎找到了方向,也大着胆子紧跟其后。
众人在黑影的刻意引导下,来到了异人冢,不曾想,守在异人冢前的竟是千年前陨落的昆仑仙宗容先前辈。
可此容先并非实体,而是怨念所化,千年不散。
狐族慕九为报玲珑圣女之仇,挺身而出,却意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进来了陵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