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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湖的湖底埋着一座鬼城,
每个踏入这里的人都知道这座鬼城好似生了灵智,它如同一位顽劣的孩童,喜欢将误入其中的人困死其中,
鬼城变换莫测,误入者多十死无生。
左航抬头看向头顶的屏障,朦胧幽光里他看了许久,无人知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怎么回事,是谁在窥探我?”左航皱眉收回目光,暗自思索,他的存在感即使降为零也能察觉到那种被窥视的错觉。
而左航认为这不仅仅是错觉。
即使是在群体里待久了,然落单在陌生危险的地方他总会下意识选择掩藏自己,但站在这里他能够切实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窥视,或许这种窥视早就存在了,只是这一刻让他确切的感受到。
左航皱眉,抬眼望向这座死寂的鬼城,对苏新皓的命牌感知从他消失那刻起就无从探知了,他倒是意外探查到张泽禹的命牌轨迹了,只是离他有些远,令他有些诧异。
左航站了一会,身影就没入鬼城中,而从他真正踏入鬼城开始,鬼城就已悄然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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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悄然弥漫,落在庙台前的张泽禹翻滚两圈后磕在石阶上剧烈喘气着,
“哎呀妈呀,差点憋死我!”
张泽禹缓过来后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四周,随着他的起身这才发现缠在他手腕上的红绳从他穿过屏障后就断开了,
“这怎么上去?!”张泽禹顺手收回断掉的红绳,抬头看着头顶的屏障有些头大,
“算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搞鬼!”张泽禹环顾一圈,目光落在身后的庙宇。
说它是庙宇实在是有些荒废的不像样子,只从破败的墙砖和依稀的轮廓可以看出这过去大概是。
只是此刻残风败柳,只留一个灰白色的砖石砌成的小庙仍然屹立不倒,然抬步跨上石阶向上走,张泽禹才意识到这哪里是庙啊,这分明是个四四方方的祭台,此刻祭台之上赫然立着一座古怪的石像。
石像似佛也非佛,似神?那更是不沾边,然它只是耸立在那里就令人无法忽视,这种感觉除了视觉上带来的诡异外,还有心神恍惚的不安感在充斥着。
石像好似在俯视人间,而随着他的靠近,张泽禹看到,
苏新皓就那样坐在石像面前,抬头看着它,似虔诚的信徒也像叛逆的无神论者,
“苏新皓!”
听到声音,苏新皓应声回头,随着张泽禹的靠近也让他看清了苏新皓的模样。
苏新皓坐在昏暗的幽光里,猩红的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滴落在地上,他脸庞溅上的血渍早已风干,鲜血的妆点令他苍白瘦削的脸庞多了两分阴郁的气质。
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厮杀,也似死里逃生的祭品。
和两刻钟前的苏新皓判若两人。
“咳,泽禹,你怎么来了?!”苏新皓咳了一口血,看向张泽禹有些意外。
“谁伤了你!!”张泽禹心惊,查看这苏新皓的伤势,神色难看。
苏新皓身上都是血迹,数道血口遍布全身,有些伤口已经开始凝固,医者难自医,他只能靠自我修复能力在缓解伤势,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他坐在这里的原因,他实在走不动了。
“没事,一点小伤。”苏新皓轻笑想要安抚张泽禹,但他这幅模样实在没有说服力,反倒令张泽禹更加心疼。
张泽禹只是沉默着,垂着眸一言不发地包扎伤口,这一刻他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医者,他过去从未想过这般场景,此刻见到苏新皓这模样实在令他有些揪心。
“这么沉默可不像你。”苏新皓却是敏锐察觉到张泽禹的异样,撑着笑颜轻声解释,“被那白绸带下来后,这祭台上的石像突然活了过来,说了一串什么我没听明白的东西,我不信邪打了一架。”
他说的云淡风轻,只言片语就带过了那些凶险时刻,
张泽禹扶额,有些想生气但又忍了下来,眉头紧蹙,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不信邪的代价挺大啊!”
“主要是,它说的什么骨牌游戏规则我没听明白,我觉得在打架和打牌之间做选择的话,那还是打架吧。”苏新皓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真不是他鲁莽,实在是撞上他不擅长的领域了。
“不过它刚刚突然停手了,我还在疑惑怎么回事,你就来了。”
张泽禹还要说什么,然周遭狂风骤起,如墨般的黑雾凝聚在头顶,苏新皓抬头立马起身,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抓着张泽禹就跑,
张泽禹抬眸只见那哪是雾气,分明是雾气凝成的巨掌,
张泽禹眸色微沉,拦腰抱起苏新皓,想要跳下祭台,然此刻的祭台仿若早已垒起了四四方方的高墙一般,而石阶更是无处可寻。
“没用的,下不去的。”苏新皓显然知道张泽禹的意图。
“来一局骨牌吗,赌命的那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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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张极抬头,
“有啊,我的红绳断了。”朱志鑫站起身,收回自己的红线,将刚从湖里捞出来的尾端抬起示意张极看。
“怎么突然暗了,还起雾了!”张极却没看一眼,只是定定看着林中蔓起的雾气,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