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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丝线缠在腰间,连带着好似温暖的光线也落在了身上,
张泽禹那双猩红的眼直直望着苏新皓,然体内的嗜血因子却在靠近那人后,被鲜血勾起,好似无数根针扎进血管,他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呜咽,身体却违背意愿向前倾倒。
苏新皓的气息如同黑夜里的灯塔,他的身体中的每一寸细胞都在尖叫着渴望靠近,而他也确实是这样做了。
“别怕,我带你回家。”苏新皓的声音温柔,稳稳接住那人朝他倒来的身体。
“哥…我…好疼啊…”张泽禹的牙齿咬破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疼痛令他在失控里唤回了一丝清明,这丝理智让他强撑着没有跌入失智的深渊。
“疼…”
张泽禹靠在苏新皓的肩膀,疼痛的呻吟就在耳边,令人心疼,苏新皓看不到此刻埋在他肩上那人的神色,更没有发觉这人抓着他的手格外用力,好似害怕着什么。
他只是听到这个一直顽劣的弟弟,此刻一身狼狈,在唤着自己,寻求着庇护,像过去每一个张泽禹睡不着的夜晚一般,因为害怕黑暗,所以总会偷偷翻到自己房间。
而埋在他肩膀里的张泽禹此刻那双猩红的眸子中血色翻涌,有暗光在其中闪过,在苏新皓看不到的地方他面色冰冷,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好似那些痛苦并未出现一般。
被桎梏着的石像看到这扭曲且割裂的一幕忍不住注目,却意外对上那双猩红的眸子,该怎么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呢?
那双眼眸中的血色漩涡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以及一丝…餍足?像是毒蛇无声地展露獠牙,仿佛下一瞬间这人就会将另一个人吞吃入腹一般。
更不要说张泽禹搭在苏新皓身上的手看似无力地攀附着,手指却深深地掐进了苏新皓衣摆深处,带着一丝隐秘地渴望,
都说身份牌异变到达一定程度后,人会丧失理智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而眼前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明明在暗渊中身份牌的异变早已高出了临界值,这种程度的异变即使不死也差不多疯了,
而他却在拉出暗渊那一刻,异变的疯狂就在和意志撕扯,它从未见过这种现象,它只能感知到这种异变引起的能量波动与意志的扭曲,最后以压倒性的趋势夺回了身体的掌控,只异变引起的嗜血与破坏在他倒向苏新皓的这一刻好似全都化为了…渴望?!
苏新皓手中的金色与银色交织着,没入张泽禹的身体,淅淅沥沥的水幕下,苏新皓戴着乌鸦面具的半张脸泛着暗金色的幽光,将他的神色衬得愈加凝重,
“哥…”
大概是察觉到苏新皓情绪的变化,张泽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恰到好处的嘶哑,他将脸埋进苏新皓的颈窝,呼吸喷洒在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在头顶的水幕彻底淹盖之前,张泽禹只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和,
“你在怕什么啊?泽禹。”
话语落在张泽禹耳中令他身形一僵,苏新皓的话如同平静湖面上突然投入的一颗石子,在张泽禹心中荡开阵阵涟漪,
张泽禹一直以为自己藏的很好的。
然而对于苏新皓来说,从他十年前握住张泽禹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窥见了张泽禹的过去与秘密,可他依旧选择了张泽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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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暗影回廊,
回廊亭内,两道身影对立着,随着方一鸣略带责备的声音落下,余宇涵轻笑出声,
“方老师,您这不就冤枉我了吗?”余宇涵嘴角挂着笑,端得是无害,
“我可没想拦您,是他们自己接了黑市的任务,既然都送上门了,哪有不用的道理,您说是吧?”
听到这话,方一鸣都忍不住扶额头疼道,“那你别拦我,我接着这几个小崽子回去给他们都揍一顿。”
“方老师~我说的很明白了。”余宇涵侧目看向暗影回廊深处,嘴角的笑再也维持不下去,神色掩在黑暗里,好似有些落寞,“他们既然出来了,那就该把东西留下,只要东西留下,我保证你们能轻松离开这里,无人阻拦。”
“哦~那给你。”左航从黑暗里走出,手里的银白色骨牌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余宇涵手中。
余宇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接住了抛向他的骨牌,一时有些诧异,不敢相信般将手里的骨牌来回看了好几遍。
他以为他们少不了又是一场恶战呢。
对此方一鸣也忍不住震惊,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跟在左航身后的张极,一把将朱志鑫推向方一鸣,
方一鸣下意识接住张极怀里的人,垂眸看去,只见此刻的朱志鑫,面色苍白,眉目紧闭,一看就是伤势不轻,这不由令方一鸣神色一变,
“怎么伤这么重?!”
然方一鸣抬头在看清张极和左航的模样后,所有的话都哽在喉间,
眼看方一鸣还要开口,张极眼疾手快推着方一鸣就向外走,
“方老师,再不回去我就要倒下了,你也不想扛着两个人回去吧?走了走了,命不由人啊。”
“对了,把钱结一下。”
余宇涵抬头只见左航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眼前这人鲜血染了半身,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看着自己,好似在探究着什么。
“放心,既然你们这么痛快,我们也不会含糊。”余宇涵抬手,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人就将卡送了过来。
“谢了。”左航拿起那张卡,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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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停蹄把钱从卡里转到自己账户的左航,看到等在门口的张极,
“我哥不是说躲着点余宇涵吗?我们这么做合适吗?”
左航将余宇涵的那张卡丢进垃圾桶,笑的温柔,“有钱不赚非君子。”
张极挑眉,“这话听着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