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牌》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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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皓的视线从天花板上移开，落回张泽禹身上，那张狡黠又乖巧的脸，此刻显得异常苍白，眼睫下覆着一层淡淡的青黑，

梦境与现实的景象交织，让他心头那阵空茫的刺痛感更加具体，却又更加混乱。

那个影子，和眼前实实在在的张泽禹，像两张叠错的底片，让他一时失语。

他想他一定是忘了点什么。

记忆开始复苏，思绪回笼，痛感也逐渐清晰，他抚在蓬松微卷的发丝上的手缓慢抬起，摸上了脸颊，

指尖触及脸上被妥帖处理过的伤口，最后停在右眼额骨上，手指虚虚笼罩在右眼，微微眨了眨眼，睫毛扫过指腹微痒，

屋内，光从窗帘透进来被滤得柔和的光线，左眼转动看清了天花板的纹路，甚至能看到自己抬起的手指的模糊轮廓。

而右眼——是一片彻底、纯粹的……黑。

不是闭上眼睛的那种黑暗，那种闭眼时或许还能感知到光线的明暗变化，甚至能看到一些浮动的光斑或色彩，

现在这是一种……虚无的、死寂的、没有任何反馈的黑，仿佛那边不存在任何能够接收光线、形成影像的器官，只有一个空洞的、被填塞了纱布和伤口的窟窿。

有点糟糕啊，苏新皓暗暗感叹，闭着眼指尖从额骨慢慢滑下来，带着些摸索的意味。

然有一只手突然握住了苏新皓的手腕，那人的指尖从苏新皓右眼眼皮抚过带着些小心翼翼。

苏新皓却并未睁眼，只是轻声开口询问，“饿了吗？”

张泽禹的声音有些沙哑，微微点了点头，“有点。”

俞硕的声音也是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耳边，“那你们倒是起床啊。”

苏新皓睁开眼寻声看去，只见俞硕不知何时趴在床边，皱着眉瞪着那双大眼一脸不悦地看着两人，

然随着苏新皓睁开眼，张泽禹落在苏新皓右眼旁的指尖微微颤抖，只是一瞬就很快被它的主人收回。

俞硕没注意，他只是一把掀开被子将张泽禹推了出去，“吃饭去。”

陶稚元进来检查苏新皓的情况，然苏新皓右眼的异常甚至都不需要俞硕开口，陶稚元只看了一眼就能察觉，

……

——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朱志鑫坐在地板上，周围散落着各种稀奇古怪、闪着微弱幽光或刻着诡异符文的道具，有的像罗盘，有的像缩小的骨骼，有的只是几块颜色暗沉的水晶。

他面前铺着一张巨大的牛皮纸，上面用特制的墨水画满了错综复杂的线条和符号，有些地方墨迹未干，洇开一小片。

他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指尖沾着点墨渍，不时在地板上某个物件和图纸之间来回比划，另一只手飞速地在纸上添加或修改着什么。

嘴里极快地念叨着旁人听不懂的音节或破碎的词组，眼神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堆东西。

张极盘腿坐在他对面，一脸茫然又带着点担忧，他试图跟上朱志鑫的思路，但显然失败了。

好几次他想开口问点什么，都被朱志鑫周身那种“生人勿近、别打扰我”的气场给逼了回去。

他只能看着朱志鑫时而猛地抓起一个物件感受一下又丢开，时而又拽过他的手腕，指尖在他皮肤上某个刚刚浮现又迅速隐去的淡金色纹路上按压，感受着那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能量波动，然后更焦躁地埋首回图纸里。

“朱志鑫，你到底怎么了？”张极终于忍不住，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他。

朱志鑫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了疑惑，“不对…感觉不对…”

他像是没听到张极的话，自顾自地喃喃，“能量轨迹显示有强烈的‘遮蔽’和‘篡改’，但都不是常规的变化……有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挖走了……”

“张极，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因果红线少了一个锚点吗？”

听到朱志鑫一连串的话，张极有些诧异，思索片刻，“除了我们几个，你难道还绑过其他人？！”

朱志鑫揉了揉头发有些烦躁道，“你说呢？不该这样的，我要去找苏新皓和张泽禹问一下。”

思索着朱志鑫心中忍不住腹诽，“总觉得心慌，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学院人员档案里写过，招财猫(朱志鑫)的因果红线，

锚点： 是在无数流动的光丝(因果线)中，存在数根异常明亮、稳定、坚韧如水晶般的猩红色主线，这些是与朱志鑫羁绊最深、因果纠缠最重的核心连接，无法被轻易斩断或模糊(第一分院的几个人)。

【锚点-左航（缺失/异常）】: 观测到一个明确的、但当前处于“断连”且“灰暗”状态的锚点接口，该接口处有强烈的外部力量干扰痕迹（暗渊能量），试图将其“掩盖”和“伪装成不存在”。但根据能量残留分析，这曾是一根极度重要、充满保护与承诺色彩的因果线。

朱志鑫当前的焦躁、感知到的“缺失感”，正源于此核心锚点的异常断联和遮蔽，他的本能正在疯狂驱动他寻找这根“丢失”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