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脚步猛地顿住,抱着小珩的手紧得发白。林墨飘到他肩头,看见他左耳后渗出细汗,顺着面具边缘往下滴。小珩突然抓住太监胸前的盘扣,咿咿呀呀地往他怀里钻,像是害怕什么似的。林墨急得满屋乱窜,魂体撞得廊柱嗡嗡响:"这老妖婆还在里面装好人!小珩咱们快撤!"刘公公却抱着孩子径直往殿里走,玄色衣袍下摆扫过门槛时,那半片桃木剑突然"嗡"地颤了一下。
小珩哇地哭出声,小手死死拽着太监衣襟,脖子上的仙鹤香囊又开始渗汗。殿内李贵妃的笑声戛然而止,接着传来太后的咳嗽:"让七皇子进来吧。"刘公公深吸一口气,左脚刚迈过门槛,林墨就看见他后颈的肌肉突突直跳。林墨只觉一股寒意顺着魂体往骨子里钻,刘公公怀里的小珩哭得小脸发紫,脖颈上的仙鹤香囊湿得能拧出水来。他刚要摸出凝魂玉鳞,就见殿内珠帘"唰"地分开,李贵妃扶着太后迎出来,鬓边金步摇晃得刺眼:"皇祖母您瞧,七弟来了。"
太后枯瘦的手指搭在小珩额头上,冰凉的银甲套刮得孩子一颤:"几日不见,倒长开了些。"刘公公屈膝行礼时,左脚在金砖地上滑出半寸,林墨瞥见他后腰硬物轮廓分明——竟是把玄瘦的手指在银护甲套里蜷了蜷,李贵妃立刻娇笑着打圆场:"皇祖母别急,七弟许是怕生呢。"她说话间往刘公公怀里的小珩瞟了一眼,鬓角步摇上的红宝石珠串晃得人眼晕。
刘公公刚要上前,怀里的小珩突然死死揪住他衣襟,脖子上的仙鹤香囊噗嗤渗出细水柱。林墨飘在旁边看得清楚,东南角博古架上那尊青铜鼎正冒着丝丝黑气,鼎耳上挂着的黄符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孩子怎的出这么多汗?"太后突然皱眉,银护甲在小珩额上重重一压。小珩哇地哭出声,刘公公膝头一软单跪在地,后腰短匕硌得青砖咔嚓轻响:"奴才失职,请太后恕罪......"
李贵妃突然按住刘公公的肩膀,蔻丹红指甲掐进他玄色袍袖:"刘公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呀。"她说话时故意往东南角落瞟了眼,林墨魂体撞上梁柱的刹那,就见那青铜鼎里飘出团黑雾,顺着地砖缝隙直往小珩脚底窜。
"操!"林墨抓起凝魂玉鳞就往黑雾里砸,鳞片撞在砖地上碎成星形光点。黑雾"嘶"地缩回鼎中,博古架突然发出吱呀怪响,那尊青铜鼎竟自己转了半圈,鼎口正对着小珩的脸。
"哎呀!"李贵妃突然尖叫着后退,钗环碰撞声刺得人耳朵疼,"那鼎怎么动了?母后您快看!"太后浑浊的眼珠转向青铜鼎,银护甲突然指向刘公公:"你袖中藏了什么?!"
刘公公喉结滚了滚,左手护着小珩,右手悄然按上后腰。林墨注意到他左腿裤管正慢慢洇开深色,方才下跪时左腿受力的地方,血珠正顺着裤角往金砖上滴。"血?!"李贵妃尖着嗓子蹦开三尺远,金步摇上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刘公公你敢带伤觐见?!"刘公公没抬头,左手托着小珩的屁股往怀里又紧了紧,后腰的短匕顶得更明显:"不碍事,擦破点皮。"林墨这才瞧见,他玄色袍角沾着的不是灰,是暗红色的血渍,顺着砖缝正往东南角的青铜鼎那儿渗。
小珩突然不哭了,小手抓住太后枯瘦的手腕就往嘴里塞。太后"哎哟"一声甩开手,银护甲在孩子手背上划出道红印:"这孽障!"刘公公膝头猛地一沉,额头几乎贴着金砖,左手死死捂住小珩的嘴——小家伙正咯咯笑,嘴角居然沾着丝银线似的口水,亮晶晶地粘在太监手背上。
"不对!"林墨突然撞翻旁边的青花瓷瓶,脆响里就见那鼎耳黄符"呼"地烧起来,黑雾跟长了眼睛似的往小珩手背伤口钻。刘公公后腰短匕"噌"地出鞘半寸,玄铁寒光映着面具上颤抖的银纹:"奴才护驾来迟——"话音未落,李贵妃突然尖叫着扑过来抢孩子:"快把皇子给我!他中邪了!"
林墨抓起三片凝魂玉鳞就往黑雾里砸,鳞片爆开的白光把整座宫殿照得透亮。小珩手背的伤口突然渗出蓝汪汪的血珠,滴在金砖上竟冒起白烟。刘公公抱着孩子就地一滚,躲开李贵妃抓来的手,后腰短匕擦着青铜鼎耳削断半张黄符:"六殿下......该醒了。"
"什么六殿下?"太后的银护甲突然指向刘公公面具,"你这阉奴藏着什么鬼把戏?!"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金戈交击声,小珩脖子上的仙鹤香囊"啪"地裂开,露出半片月牙形的玉佩,正贴着刘公公少了小指的左手掌心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