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好，好久不见。”穆祉丞蹲在逼仄的出租屋地板上，指腹反复擦拭着眼角溢出的泪，声音发颤，“真的……好久不见。”
“宿主，检测到您的攻/M略///对///象张峻豪好感度已降至18% 。请立即选择重新攻略，否则好感度持续下降至-10%时，您将面临抹杀。”机械音在脑海里毫无温度地响起，穆祉丞缓缓起身，走到积灰的床边，指尖摩挲着相框里两人相拥的合照。照片边缘早已卷翘，可他仍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我……知道了。”
“宿主，请尽快做出选择。”催促声再次响起，穆祉丞晃神许久，才艰难开口：“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有的，宿主。”系统停顿半秒，“您上次攻略的奖励尚未兑换，可选择兑换为‘重回原世界’ 。”
穆祉丞攥紧衣角，沉默着摸出旧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张峻豪的号码在常用联系人里刺得他眼疼。拨通电话时，指节都在发抖，“喂——”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别打电话，我忙着呢。” 尾音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酒气。
“我……” 穆祉丞刚启唇，电话已被挂断，忙音硌得耳朵生疼。他盯着黑屏的手机，喉咙像塞了浸满苦水的棉团，连呼吸都带着酸涩。
“宿主，需尽快抉择，否则默认重新攻略。”系统催促。穆祉丞仰起头，把即将滚落的泪憋回去，咬着牙挤出三个字：“回原世界。” 系统冰冷的确认音里，他听见自己的心碎成一片一片，“我确定……” 。
“好的，宿主。接下来三天，您可随时通过‘自杀’ 重回原世界，选择后无法更改。”
深夜，张峻豪醉醺醺推开家门，玄关处穆祉丞蜷缩在沙发里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眉心瞬间拧成 “川” 字，脚步重重踏在地板上，皮鞋尖踢到茶几都没停顿。穆祉丞闻声睁眼，刚唤出 “张峻豪” ，就被他打断：“以后别等我，没必要。” 声音冷得像隆冬的冰碴子。
穆祉丞攥紧沙发巾，指节泛白，“可是……” ，“别啰嗦，我要睡了。” 张峻豪径直上楼，木质楼梯发出沉闷的吱呀声，每一声都碾在穆祉丞心上。他望着空荡荡的楼梯转角，喉咙里的 “挽留” 哽成无声的哽咽，拖着步子回房间时，月光把影子拉得瘦长又孤独。
“果然啊……” 穆祉丞锁上房门，靠在门板上滑坐到地，泪水无声打湿裤脚，“当初留下，就是错的……”
之后两天，两人像同屋檐下的陌生人。最后一晚，穆祉丞把行李收拾进旧皮箱，金属锁扣 “咔嗒” 扣上时，他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安眠药瓶，指腹反复摩挲标签，终于深吸口气走向阳台。
夜风灌进领口，穆祉丞撑着栏杆坐上边缘，双腿悬空晃了晃。这座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映得他眼睛发酸。“穆祉丞！”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炸响，他惊得一抖，回头就见张峻豪喘着气冲过来，头发乱得像被风揉过，“你疯了？要跳下去？”
“我没疯。” 穆祉丞垂眸，声音轻得像飘着的柳絮，“张峻豪，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眼睁睁看你寻死？” 张峻豪额角青筋直跳，刚才路过虚掩的房门，瞥见阳台上单薄身影的瞬间，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现在几点？” 穆祉丞望着远处钟楼，声音飘乎乎的。张峻豪看眼手机，“11:30 多。” 穆祉丞笑了，眼角却沁出泪，“时间…… 快到了呢。” 这话像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张峻豪心上，“别犯傻！下来！” 他往前迈一步，穆祉丞却瞬间绷紧身子，“别过来！”
张峻豪僵在原地，攥紧的拳头泛白，“好，恩恩，我不过去，你先下来，别做傻事…… 求你。” 穆祉丞望着他，喉间滚出低低的笑，“张峻豪，你有多久没喊我‘恩恩’ 了？” 张峻豪愣住，记忆里那个总追在身后甜/甜叫 “恩恩” 的人，怎么就被自己推得越来越远？
“抱歉…… 恩恩，你下来，我以后都这么叫你。” 穆祉丞摇头，泪水砸在栏杆上，“不一样了…… 你的///心///早就变了。” 他眼角发红，睫毛上挂着的泪珠让张峻豪想起初见时，他眼睛亮晶晶说 “我会永远❤️你” 的模样。
“我没变！我还A你！” 张峻豪吼出声，穆祉丞却笑出泪，“A我？那你想想这两年，你是怎么对我的…… 加班到凌晨不管我，纪念日忘得一干二净，连我生病住院，你都抽不出半小时陪我……” 每一句话，都像把锋利的刀，扎得两人遍体鳞伤。
系统提示音在穆祉丞脑海炸响：“宿主，通道关闭倒计时1分钟。” 他望着张峻豪泛红的眼，突然就笑了，“反正…… 我们的一切，到头了。” “不！没到头！你别跳！” 张峻豪疯了般冲过去，可穆祉丞松开栏杆的瞬间，他只抓到一缕带着体温的衣角，像抓住了流逝的时光，却怎么也握不住眼前人。
“系统，我申请…… 遗忘这段经历。” 穆祉丞坠楼的瞬间，声音轻得像叹息，“让他…… 忘了我吧。” 系统机械音响起：“申请成功，重回原世界后，您与攻略对象的相关记忆将被清除。”
张峻豪抱着地上渐渐冰冷的身体，滚烫的泪砸在穆祉丞脸颊，“我错了…… 恩恩，我真的错了……” 可回应他的，只有夜风的呜咽。直到这一刻，他才懂那句 “时间快到了” 的含义—— 五年前的今天，同样的深夜，同样的11:30 ，是他们相A的开始，也成了如今，相别的句点。
月光漫过空荡荡的阳台，张峻豪抱着回忆，在漫漫长夜，守着再也不会醒来的 “恩恩” ，而穆祉丞带着破碎的A，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却也永远，弄丢了他的 “张峻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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