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深青色的身影,如同夜色中无声滑过的幽灵,从芭蕉树阴影中疾射而出。
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
是秦莞。
她没有冲向燕迟或那书生杀手,而是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扑那个滚落在地的黑布木匣。
她的目标极其明确保护罪证。
那个被燕迟一刀劈退的书生杀手,眼角余光瞥见秦莞扑向木匣,眼中凶光大盛。
他竟不顾被燕迟追击的危险,左手猛地一扬。
数点寒星如同毒蜂出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呈扇形朝着秦莞的后心激射而去。
是淬毒的透骨钉。
狠辣至极。
“秦莞!”燕迟目眦欲裂。
他刚震开毒刃,想要回身救援已然不及。
那淬毒的暗器速度太快。
千钧一发。
扑向木匣的秦莞,仿佛背后长眼。
在那透骨钉即将及体的瞬间,她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猛地向侧面一拧。
如同风中劲柳,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大部分毒钉。
三枚毒钉擦着她的肩头和腰侧深深钉入地面的石板。
溅起几点火星。
最后两枚,却依旧如同跗骨之蛆,直射她后心。
秦莞拧身的同时,一直紧握在右手的薄刃刀片,如同有了生命般,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反手向后挥出。
叮!
叮。
两声清脆到极点的撞击。
那两枚致命的毒钉,竟被她快如闪电的反手刀精准地格飞。
钉在旁边的院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她的左手,在身体拧转的惯性带动下,已经稳稳地、如同铁钳般,一把扣住了地上那个黑布包裹的木匣边缘。
五指瞬间收拢。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险之又险,却又精准得毫厘不差。
燕迟悬到嗓子眼的心,在看到她扣住木匣、格飞毒钉的瞬间,才重重落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荡和一种近乎后怕的庆幸,瞬间冲垮了他惯常的冷静。
他怒吼一声,如同被激怒的狂狮,手中长刀化作一片暴烈的光幕,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怒,狠狠斩向那个偷袭秦莞的书生杀手。
“找死!”
那书生杀手被秦莞那匪夷所思的应变骇得心神剧震,再面对燕迟这含怒而来的狂暴一刀,哪里还能抵挡?
仓促间举起的毒刃如同螳臂当车。
咔嚓。
毒刃应声而断。
刀锋余势未消,狠狠劈入他的肩胛。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另外两个被吓瘫的书生,早已被这兔起鹘落的血腥搏杀骇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就想往醉仙居后门里逃。
“拿下!”燕迟的厉喝如同惊雷。
早已埋伏在暗处的羽林卫精锐如同神兵天降,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涌出,刀枪出鞘,瞬间便将那两个瘫软的书生和重伤倒地的杀手死死按住。
喧嚣和打斗声惊动了醉仙居内部,隐约传来惊惶的尖叫和杂乱的脚步声,但后门被羽林卫牢牢堵死。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雪粒子,带来刺骨的寒意。
燕迟看也不看被制服的凶徒,一步抢到秦莞身边。
他的呼吸还有些急促,目光如同烙铁般在她身上飞快地扫过,确认她是否受伤。
“没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秦莞正蹲在那黑布木匣旁,素白的手套上沾了些许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