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集中开始涣散的思绪,试图对抗那股潮水般涌上的虚弱感。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再次瞥见了那扇窗。
暮色渐浓,窗外那些诡异的黑色花卉轮廓模糊,如同幢幢鬼影。
而玻璃上,那个由池骋留下的磷光蛇形符号,却在昏暗中愈发清晰亮眼,幽幽地散发着冰冷的光泽,蛇首的方向精准地“锁定”着他所在的方位。
一种被窥视、被标记的强烈感觉攫住了他。
昨晚那模糊的记忆碎片再次闪现。
冰冷的鳞片触感,滑过耳廓的嘶哑低语,还有那句......当时因极度困倦和震惊而未能立刻理解的话。
此刻,在那符号的幽光刺激下,一句话猛地撞进脑海,清晰得令人战栗:
“别吃他们给的东西......等我。”
吴所谓的心脏骤然漏跳一拍,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等他?
等池骋来做什么?把他从姜小帅手里抢走,然后呢?姜小帅说池骋对食物很有耐心......那池骋等的,是“进食”的时机吗?还是别的什么?
那句“等我”里蕴含的,究竟是警告,还是……宣告所有权?
喉咙里黏腻的怪异感仍未完全消退,混合着此刻的恐惧,让他胃里一阵翻搅。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更可怕的困境:一边是把他当作实验体、随意用药监视的研究员姜小帅;另一边,则是一条对他流露出诡异兴趣、强大而危险的黑王蛇。
他该相信谁?或者说,他有的选吗?
“咔哒。”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响起,房门突然向内侧滑开了一条缝隙。
吴所谓因倚靠着门,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险些摔倒在地廊上。
他惊愕地抬头,门外空无一人,只有走廊顶灯投下惨白的光。
是姜小帅说的“晚餐时间”到了?还是……别的什么?
他撑起依旧发软的身体,警惕地探出头去。走廊寂静无声,两旁的观察室门紧闭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踏出这一步时,一股冰冷滑腻的触感,毫无预兆地缠上了他的脚踝。
吴所谓浑身一僵,猛地低头——
一条漆黑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蛇尾,正从门缝下方悄然探入,缓慢而坚定地缠绕上他的脚踝,鳞片摩擦过皮肤,带来战栗的触感。
力量不大,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克制,却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动。
紧接着,池骋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嘶嘶声,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如同最隐秘的耳语:
“看来......你听到我的话了。”
那冰冷的触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吴所谓猛地一颤,几乎要惊叫出声,却又死死咬住下唇忍住。
他僵硬地低头,看着那截漆黑的蛇尾,鳞片细密光滑,在走廊惨白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以一种不容挣脱却又奇异地未用全力的方式缠绕着他的脚踝,仿佛只是一个宣告性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