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墨兰随后又回答了她的疑问: ”因为顾二郎收容你时没有多想，等他反应过来后发现养着你虽然很便宜但后续很麻烦，你时常让他负责未来，而他因为你的存在在婚嫁市场上本来就已经下降不少的情况下还得再打折扣。“

“顾二郎是个自视很高的人，故而自许有点道德良心所以做不出抛弃你和孩子的事情来，但这样亏本的买卖他绝不会再做第二次。”

顾廷烨早年寻花问柳，名声差，但他那时还觉得只要自己浪子回头，还是个尊贵人物，当配豪门嫡女。直到有了曼娘和两个孩子，他认清了些现实，自觉把他原本的标准往下降了些。

“而魏行首很懂规矩，不会缠着他要未来，不会打探他的家底，只会陪他今朝有酒今朝醉，在该识趣的时候识趣。她让他开心他让她赚钱，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这才是令他舒适的游戏规则，不谈感情，只谈价格。”

墨兰很知道不管顾廷烨前世娶明兰，还是如今想娶自己。感情是有但更多的是因为她们就是他当下最好的选择，所以他才不惜钱财，尽力争取。但凡他有齐衡那般好行情，只怕真敢想让她们给他做妾。魏行首貌美有手腕，也让他心动，只是他从曼娘那里吸取了教训，所以才没有给她赎身给她一个家的想法。

”我想顾二郎应该也后悔把你养的有了想当他大娘子的心思，所以他这次求亲才特意不让你知晓，结果没想到你是个机灵胆大的。你想要他的给你名份，要他的家产，让他包圆你的后半生。但我告诉你，你别白日做梦。”

墨兰想想朱曼娘今日的自作聪明都想笑: “之前顾二郎同我说过会给你一点钱财，让你和两个孩子今后能安身立命。听他语气对你是有几分愧疚的，所以他原本打算给你的分手费是绝不会少。本来你能稳稳到手一大笔钱财，你今天这么上门来闹只要要降低不少，我想想都替你觉得可惜。”

曼娘听她这么说，真的有些慌了:”不会的，不会的。我跟了二郎那么多年，他绝不会抛弃我和孩子的。“

墨兰故作感叹道 “他原本不想抛弃你们的，但架不住你非逼他做薄情人啊。” 她十分理智的给她说明情况:“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盛两家联姻之事如今传的满汴京都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实在丢不起前脚订婚后脚悔婚的人。所以他如今必要给盛家，给我一个交代。”

随后又带着几分戏谑:“你若是早点发觉不对来闹，我家肯定不会答应这门婚事。或者你多忍忍等婚事成了再闹，他对你有旧情，有愧疚，再加上两个孩子，婚后说不定还真会对我出尔反尔。顾家长辈见他已经成亲，说不定还会劝我主动做个大度的，把你们接进门，那时候我还真没什么选择只能照办。可好巧不巧的，你选个与你最差，与我最利时间来闹。”

曼娘歇斯底里道:“我就是今天来闹了，你能怎样？但凡你有办法也不会同我说这么多。”

墨兰扇着扇子道: ”谁让我向来人美心善，有些好为人师，并且今日还刚好有闲暇给你答疑解惑呢。”

明兰明白，墨兰从来都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她真正的反击要开始了。

“你今天来闹其实并不是让我给你名份的，我就算同意你作妾你也不会满意的，因为你想把顾二郎和我家的婚事给彻底闹没了。但哪怕我们两家婚事不成，顾二郎往后再娶你再闹，闹得他最后只能取个白身之家的女子为妻，他也不会把你扶正当他的大娘子。”

墨兰其实并不觉得曼娘想当顾廷烨的大娘子有错，但只能说她不了解他，押错了人。

”至于家财，尽管顾二郎情感上希望你是不图他钱财只看重他个人的，但理智上他是防着你的，你并不是他心中能够托付中馈的大妇，所以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真正的财产境况告诉你。他养着你也只是让你知道有钱但实际花在你身上的并不多，而你也一直摸不清清楚他到底有多少产业，平日里你只敢时不时索要一些零头，但大额的你根本不敢开口。怕要多了他觉得你贪，要少了你又觉得亏。”

顾廷烨能放任奶妈常嬷嬷管教朱曼娘，根本不是他真的把常嬷嬷当长辈，而是常嬷嬷其实就是在替他表明态度，让曼娘认清自己身份和现实。

“我方才告诉你顾二郎时常对魏行首时常一掷千金，你眼睛里尽是不忿和贪婪。但我直白告诉你，他的钱和你关系不大，顾二郎是所有人都认的侯府嫡子，哪怕他和顾家闹到决裂，人们也不会完全否认他的身份，所以他的财产哪怕离开顾家也保得住。但他哪怕不娶妻没有其他孩子，将来他的财产他不会落到你和孩子手里，只会被顾家宗族收回。”

朱曼娘想通过顾廷烨跨越阶级，但她根本不明白阶级的运行方式。更没有守护和经营财富的人脉和能力，而顾廷烨也根本没有扶她上升的想法。

“方才我妹妹问你和盛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和顾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其实都没有，有你没你我们日子都该怎样过照样怎么过。 你只是同顾二郎有深仇大恨，所以才不想让他正常的娶妻生子，试图挑唆他与所有人闹翻只能围着你转。”

当然顾廷烨自己责任最大，毕竟他不愿意曼娘也不可能把刀架他脖子上逼他，何况他同他父亲闹，同顾家闹，也多是为自己闹而并不是为曼娘闹。

墨兰下了最后的判断: “有你，可真是顾二郎的福气。他待你确实不算深情厚谊，但只论他帮你脱籍一事便是于你有天大的恩情。可你并不感念他的恩情，而是想把他拉进泥潭。可等他真的落魄了，只怕你会立刻跑路吧。”

曼娘坚决否认:”我不会，我对二郎是真心的。”

”你和我说没用，你向你的二郎好好辩解去吧。”墨兰说罢挥了挥手，云栽立刻带着人把室内右侧的屏风给推开了。

里面的人比墨兰所知晓的多了不少，除了盛紘，长柏，顾廷烨，还有顾侯夫妇，吴大娘子，还有华兰。

她心里感叹一句:这人可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