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墨兰没过多久便收到顾廷烨的来信，信上称他如今暂时是在槽帮落脚，外面的世道很不安稳，流寇盗匪四处抢劫，他带着人石头的哥嫂打退了好几波攻击。他说她的话是对的，他的一身本领才是他日后安身立命的资本。

而顾廷烨给墨兰去信没多久便恰好救了在江上遇到水匪，被迫跳水的明兰。

明兰醒来后发现衣服换了一身很是紧张，幸好旁边有位妇人告诉她衣服是她给帮着换的。她连忙低下头报上盛家，又说以后必当重谢。

那妇人则表示要谢就谢救她的人吧，两人正说着那人便进来了，待他坐下，照着灯火，明兰才发现，救她的人就是顾廷烨。

顾廷烨告诉她盛老太太和小桃都被救了，盛家的船也完好无损，等收拾好残局后他就派船把她送回去，明兰不由的欣喜万分。

但欣喜过后明兰也明白顾廷烨想要的谢礼是什么，她对顾廷烨说如今盛紘时常把文炎敬带在身边教导，毫不掩饰他打算将爱女下嫁的安排。救命之恩她固然很感谢，但她希望顾廷烨不要为难她的祖母。

顾廷烨却是反将明兰一军，称明兰既然如此这么孝顺她的祖母，那墨兰自然也是如此。虽然君子施恩不图报，但若不是老天有意成全，他怎么就这么巧救了墨兰的祖母和妹妹呢。

明兰见他并没有打消主意，直接表示:“顾二哥，你和我四姐姐错过便是错过了，如今你沦落江湖，而她还是我父亲的掌上明珠，你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

此言惹恼了顾廷烨: ”她和我之间没有可能，那你和齐衡就有可能了？”

明兰羞恼道: “你说什么？”

顾廷烨道:“难道不是吗？小公爷他心里有你，这事他瞒得了别人他瞒不了我。你对她是欲擒故纵，把他拽在手里就跟风筝一样，紧一紧他便来了，松一松他便得走。好好一个七尺男儿，这不让你给你糟蹋了。”

而他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两人，毕竟满汴京都知道平宁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随后他看明兰的神色更加微妙了，她不舍得他为难她祖母，倒是舍得齐衡去为难平宁郡主了。

明兰反驳:”你胡说八道，我和他话都没多数一句，从无半点逾矩。你内心污秽看人也污秽，为了自己日子过得舒坦便来祸害我四姐姐，还现在来污蔑我。”

顾廷烨对她的辩驳嗤之以鼻，但他也在想他如今前途未卜，便是盛老太太如今愿意将墨兰许配给他来报救命之恩，难道他真的要她跟着他吃苦受罪吗？便也打消了主意。

几日后，顾廷烨把明兰送回了盛家的船，他看着盛明兰远远离去的小船，下定决心说前去投军。如今世道不平，不仅有水匪强盗，还有反叛谋逆，这不正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墨兰再次收到他来信时，便得知他因为得了禹州赵团练的举荐，打算以白烨的名义跟随在谢秉德将军账下。虽然可能要从小兵做起，但他相信以他的本事，很快就能得到升迁和重用。

与他的信到达不久便是盛老太太的来信，信中提起她们路上遭遇水匪，但幸好安然无恙，财物也未有多大损失，如今已经平安到达宥阳老家。

而她同时也收到另外的传信，告知她救盛老太太和明兰的就是顾廷烨。这是她在管家期间收拢的人，日常帮她留意盛老太太和明兰的动静。

于是墨兰便给顾廷烨快马回信，称得知他如今驻军之地与宥阳很近，希望他能帮着照看一下回老家的祖母和妹妹。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而顾廷烨和盛老太太都选择不提，那她也只当不知，顺带做个好人。

顾廷烨从军之后被谢秉德安排在最末队伍负责挖坑埋人，他突然觉得往赵策英要书信也许是错的，赵宗全乃是太宗后裔并不受待见。而且他之前也太过乐观了，谢将军也只想平安混日，军中纲纪甚是散漫。

一天夜里顾廷烨与石头巡营发现了端倪，顾廷烨断定敌方要来偷袭，连忙去向谢秉德禀告。谢秉德懒得理会，说什么只要他们没打到军营外，就不干他的事情。顾廷烨无奈只得闯进来说话，却又被人架出去了。顾廷烨只好让人把所有老乡和士兵叫醒，就说这是将军的主意。

深夜正是人睡得最熟时候，流寇果然偷偷逼近军营，却不想顾廷烨早已带人埋伏在外，一把火将他们圈住，占了个先机。一番厮杀后，流寇纷纷倒地，谢秉德披着外衣出来见到这幅情景，顿时懵了。

顾廷烨自然是带着众人大喊将军英明，虽说把军功给了别人，可他也不想承担假传军令的后果。

谢秉德厚颜无耻，知道他不敢把真相说出，便也就占了这个军功。他也不想让顾廷烨再上前线立功，便把他打发到宥阳做小队虞侯。

顾廷烨因此也更加方便有时间看顾盛老太太和明兰。

得知随盛老太太和明兰一起到盛家老宅吃喜酒的还有白石谭贺家的祖孙，而这段时间明兰出游都是有贺弘文陪着，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起明兰前段时间毫不犹豫阻拦他和墨兰分明就是看不起他，思付几日后还是写信给齐衡告知明兰已经另外相看的事，并且劝告他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江，东奔大海，何患无妻。

在他眼里明兰如今脚踏两只船的行径并不比朱曼娘好多少，他并不希望齐衡和他一般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随后孙秀才的事也实在让他也不由为墨兰忧心，假如那文举人和孙秀才一般十几年都没考中，还用着妻子嫁妆纳了十来个小妾还不知足还要把娼籍女子迎进门，她该怎么办？

就算文举人没那么不堪，但他老母也是如孙秀才的母亲一般，觉得自己儿子是宰相根苗刻薄儿媳，那她又得受多少委屈。

墨兰之前虽然应对曼娘是调理清晰，有理有据的，但若是遇到这种一点规矩道理都不讲的市井泼才，恐怕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看到明兰为盛淑兰之事忙碌，他知道盛老太太定然也是支持的，心中也有些安慰，盛老太太对连隔房的孙女都这么有怜爱之心，想必回京够定然会仔细考察文炎敬的人品还家里情况，毕竟墨兰可是她亲孙女。

于是他决定护送盛老太太和明兰回京，也算是完成墨兰的嘱托。另外自从军后，他时常想他父亲当年在军营是怎么样的。父亲去世也快满一年了，他也想回去看看尽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