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房妈妈是盛老太太手下最得力的心腹，跟随盛老太太多年自然是对她很是忠心。

可是落到了东荣手里，无论忠心不忠心都是一样的。得了到盛紘“可以用刑”的示意，又有长柏，林噙霜和墨兰的各自吩咐，自然是更加着力，不到天亮，房妈妈受不得重刑便招供了。

不出意外外面的舆论确实是盛老太太示意她派人去做的。这次盛老太太动心思很早，在墨兰去齐国公的时候，盛老太太就忍不住私下回首了一番以前未出阁的风光。她原本就不能接受她作为勇毅侯嫡导教导出来的明兰不如林噙霜一个犯官之后的妾室教养的墨兰。但真正让盛老太太忍不住的是盛紘让她教墨兰涨涨见识，她觉得盛紘这是在借机窥探她的私房，这可实打实触到盛老太太的逆鳞。

盛老太太向来认为她这么多年难在盛家过得安稳，根本不用在意盛紘和王若弗是否真的孝顺，不过是两个原因一是手里有钱，二是有心腹。所以盛老太太觉得只有将自己的财产势力牢牢握在手里，她才有安全感。所以她早就打定主意，除了帮明兰安排一些，其余的非到临死前她绝不松手。

况且她根本不愿意看着华兰和墨兰婚后过得好，因为两人作为小官之女如果都在勋爵之家很轻易的过得顺风顺水，那岂不表示她当年舍弃门当户对的姻缘非要下嫁商贾之家的状元郎岂不是笑话？她对于她当年的选择也不是不遗憾不后悔，所以她才对明兰的安排很矛盾。

一方面，她也觉得阶级跌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也希望明兰能突破阶层壁垒。一方面她希望明兰能证明她当年只是识人不清，但她清醒理智其实是对的。但总体上盛老太太一直都更倾向前者，毕竟明兰嫁的好，她才能一吐多年被家里家外轻视的闷气。只是她不愿意向来说出自己的汲汲营营的盘算，但明兰自己有了心思她也很愿是意促成。

供状上的陈述上还有早年的一些事，比如盛老太太失去儿子后，就把仇恨记在盛家所有的妾室和他们的子女身上。让盛紘勃然大怒的是他的生母确实是盛老太爷的宠妾直接害死的，但盛老太太也是间接凶手。

还有林噙霜当年和盛紘珠胎暗结也是盛老太太故意推动的，不过她并不是为了打压王若弗这个傲气的儿媳，而是当时的盛紘的上级江知府正好曾是林噙霜父亲的忘年交，得知好友留下的一双妻女处境可怜后他也想帮扶，但想起自身年迈妻子已经去世，家里是妾室在打理后宅，并不适合收留母女两人，便把事情委托给盛老太太。

虽然盛老太太早年妒名在外，但后来却急转直上，在盛老太爷去世后，人都传她宁愿和娘家闹翻也要撑起夫婿的门户，青春守寡，拿嫁妆为庶子铺路打点，娶媳持家，夸赞老太太性情高洁刚直的人多了起来。故而在江知府眼里，盛老太太出身品行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县官不如他现管，何况当时王老太师的资源要给王家的子侄以及他的门生，哪怕是照顾女婿康姨夫也排在盛紘前面。盛老太太自然是不会拒绝这种自己送上门的好事， 但她收养林噙霜后虽然让她享受锦衣玉食，但却故意隐去收养她的缘由，还故意让她出于患得患失的忧虑之中。最后林噙霜在她的引导下选择了盛紘，至此她得到了全部的人情，还盛家也得到了更多的好处。

因为看着是林噙霜主动，所以江知府反而不好责备盛老太太什么，还得感谢她给了林噙霜活路和名份。所以哪怕王家不满盛紘的宠妾灭妻，但盛紘的考评也是年年得优，顺利升迁。直到贺大人致仕，盛老太太才开始表达她对林噙霜并非失望而是真的不喜。

还有盛老太太最开始想抚养的也光是明兰，她更想要卫小娘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府上有不少上了年纪的婆子都说她怀的像是个男胎。她本来是想让林噙霜当明面上的刽子手，最好王若弗也洗不清干系，只是没想到卫小娘肚里的孩子没保住，林噙霜和王若弗还都能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