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的铁门在身后合拢，发出闷响。林野抬头看着漆黑的楼道，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沈知寒站在他身边，手指还搭在他手腕上。
“地下停车场。”沈知寒低声说，“走。”
林野点点头，跟着他往楼下走。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像是心跳，又像倒计时。
他们走到三楼时，忽然听到上面传来脚步声。两人都停下动作，靠在墙边。脚步声很轻，但确实存在。
沈知寒摸出折叠刀，握在手里。他侧头看了眼林野，眼神示意他别出声。
林野咽了口唾沫，手心全是汗。他低头看着手中的U盘，金属外壳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一道手电筒的光从楼梯口射进来，在墙上晃动。
沈知寒拉着林野闪进一间办公室。门没关严实，留了一条缝。
他们透过门缝看到一个人影慢慢往下走。那人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拿着一把枪，另一只手举着手电筒。
林野的心跳得厉害。他下意识往沈知寒那边靠了靠，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别怕。”沈知寒低声说，声音几乎听不见。
林野点点头，但手还是在抖。他看着那个人影走到二楼拐角，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沈知寒才拉着林野往外走。
“刚才那个人……”林野小声问。
“是他们的人。”沈知寒说，“我们得快点。”
他们继续往下走。到了负一层，走廊里一片漆黑。沈知寒打开手机电筒，光束照在斑驳的墙面上。
走廊尽头有扇铁门，上面挂着“地下停车场”的牌子，已经锈迹斑斑。
沈知寒伸手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停车场里空荡荡的，到处都是灰尘。几辆车停在角落，车身上盖着白布，像是很久没人动过。
“东西在哪？”林野问。
沈知寒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向一辆车，掀开白布。
那是一辆黑色SUV，车窗完好无损，看起来还能开。
“钥匙呢？”林野问。
沈知寒蹲下来，在车底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金属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把车钥匙和一张纸条。
“这是……”
沈知寒把纸条递给他。
林野接过纸条，借着手机的光看清上面的字：**“你们需要它。”**
“陈医生留的？”林野问。
沈知寒点点头：“他早就准备好了。”
林野看着那张纸条，心里有些发虚。他想起陈医生刚才说的话——**“你们只是被选中的人。”**
“你还信他吗？”他问。
沈知寒没说话。他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几个行李箱，还有一个黑色箱子。
他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一个数据线。
“这是……”林野凑过去看。
“备份。”沈知寒说，“系统的核心数据都在这里。”
林野愣住了：“你早知道？”
“我怀疑过。”沈知寒说，“所以我让陈医生帮我留了这手。”
林野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些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所以……”他低声问，“我们真的不是真实的？”
沈知寒转过头看他：“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感觉不真实？”
林野摇摇头：“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设定好的……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呢？”
沈知寒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你真这么想？”
林野没说话。
“那你告诉我，”沈知寒的声音低了下来，“当你第一次牵我的手时，你是什么感觉？”
林野喉咙一紧：“紧张……还有点害怕。”
“那你现在呢？”沈知寒问。
林野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我还是会紧张，还是会害怕……但我不想放开你的手。”
沈知寒笑了，笑得有点苦：“那就够了。”
他松开林野，转身把箱子放进后备箱。然后走到驾驶座旁，插上钥匙。
“坐进去。”他说。
林野犹豫了一下，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沈知寒也上了车，发动引擎。
车子缓缓启动，车灯亮起，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几道手电筒的光射进停车场。
“糟了。”林野低声说。
沈知寒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猛地冲出去。后面的黑衣人追上来，有人掏出手枪。
“趴下！”沈知寒冷喝。
林野立刻低头，子弹擦着车顶飞过。
沈知寒猛打方向盘，车子冲出停车场，撞开铁门。外面的雨还在下，街道上空无一人。
他没有减速，直接冲进雨幕中。
林野抬起头，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人已经追不上来了。
“我们去哪？”他问。
“机场。”沈知寒说，“我订了两张明天早上的机票。”
林野愣住：“去哪？”
“国外。”沈知寒说，“只要离开这里，他们就找不到我们。”
林野沉默了几秒：“那……清除码怎么办？”
沈知寒没说话。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眼导航。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林野问。
沈知寒终于开口：“那个U盘……不是清除码。”
林野瞪大眼睛：“什么？”
“那是系统的核心数据。”沈知寒说，“真正的清除码……在我脑子里。”
林野愣住了：“你是说……你早就破解了它？”
“嗯。”沈知寒点头，“但我不能用它。”
“为什么？”林野急了，“如果你用了它，我们就自由了！”
“可我也就不是我了。”沈知寒说，“清除码不仅会抹除系统的控制，还会抹除所有与系统相关的记忆和情感。包括……我们之间的感情。”
林野愣住了：“所以……你是说……如果我们用了它，我们就不会记得彼此了？”
“准确来说，”沈知寒看着他，“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会消失。”
林野的手指紧紧攥着衣服，指甲掐进掌心。
“那你为什么不说？”他的声音有点抖。
“因为我不确定。”沈知寒说，“我一直在找证据。直到刚才……我才确认。”
林野低下头，眼眶发红：“所以……我们只能一直逃下去？”
“不。”沈知寒说，“我们可以换个方式活着。”
“什么意思？”林野抬头看他。
“我们可以假装自己是普通人。”沈知寒说，“就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谈恋爱、吵架、分手……然后再复合。”
林野看着他，眼泪终于掉下来：“你疯了吗？”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沈知寒说，“就算你是系统里的变量，我也不在乎。”
林野咬着嘴唇，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明明最痛苦的是你，可你从来不为自己想。”
沈知寒伸出手，擦掉他的眼泪：“因为我爱你。”
林野愣住了。
沈知寒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这句话，我憋了很久。”
林野的眼泪更止不住了。他扑过去抱住沈知寒，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我也爱你。”他说，“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不是系统的一部分……我都爱你。”
沈知寒轻轻回抱他，下巴抵在他肩上：“那我们就一起活下去。”
车子继续往前开，雨越下越大。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沈知寒看了一眼，脸色变了。
“怎么了？”林野问。
“他们找到我们了。”沈知寒说。
林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前方的路口突然出现几辆黑色轿车，横在路中间。
“抓紧。”沈知寒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猛地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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